楊林為何要打傷鎮國公,而且是下那般重的手,楊林明明知道那是自己的親舅父。
秋錦回答不出來,捧出糕點放在木婉薇的面前,勸道,“姑娘,吃些吧。”
木婉薇在欄杆上屈膝而坐,用糕點把自己的嘴塞得滿滿的,直到兩腮被撐得生痛,不再塞了。
然後就那麼坐得直直的看向清明居外,腦子裡一會亂糟糟的飛出無數個為什麼來,一會又空蕩蕩的,覺得這天地之間好像什麼都和自己無關了。
鎮國公的傷勢頗重,皇帝幾乎日日招太醫前去回話,並且讓太子朱佶每隔一日到鎮國府探望一次。
許是冥冥中自有神明保佑,在重傷半個月後,鎮國公終於睜開了雙眼,虛弱的對守在他**榻旁不眠不休的鎮國公夫人玩笑了一句,“老子看到閻王了,他要老子當將軍,老子想想,老子本來就是將軍,去他那裡當個屁的將軍!輪起一把斧頭,砍斷牛頭一隻牛角,回來了!玉娘,讓你擔心了……”
鎮國公夫人喜極而泣,抓著鎮國公的手,連聲哽咽道,“你要去給閻王當將軍,我就跟著你去當將軍夫人……”
木婉薇得知鎮國公醒來的訊息時,已是一個日夜後。
這麼多天來,她第一次落了淚。從抄手的欄杆上跳下來,顧不上被崴傷的腳裸,強撐著一瘸一拐的往主院跑。
跑到一半,又停下了。不顧丫鬟婆子們的異樣目光蹲在池塘旁痛哭一場後,站起身又一瘸一拐的回了清明居。
抬起袖子擦了眼淚,她對秋錦道,“收拾東西吧,咱們應該走了。”
帶來的東西太多,她們無力帶回。秋錦便找出一聲包布,將隨身用的包了進去。
木婉薇則把木婉欣拉到自己的身前,好言哄道,“欣兒,讓憶朵帶著你,去舅父舅母的院子前磕個頭。不要進院子,回來後,姐姐帶你回家。”抬頭又對憶朵叮囑,“府上正是忙亂的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問你們什麼都不要說,只把欣兒帶回來就好。”
憶朵咬著唇點頭,帶著木婉欣出去半個時辰又回來了。秋錦問她可遇到誰了,憶朵說碰到藍城公主前來看望鎮國公。因木婉薇事先叮囑過,所以她帶著木婉欣遠遠的繞開了,並沒有碰面。
木婉薇點頭,看著書案上文房四寶許久,想要不要留下張字條。最後自嘲的一笑,做罷了。她把包好的包袱背在肩膀上,最後問了句木婉欣餓不餓,在木婉欣搖頭後,拉起了幼妹的手,一瘸一拐的出了清明居。
沒有叫轎子,姐妹兩挑了小路一直走了近一個時辰,才來到了腳門處。
守門的婆子看到木婉薇一愣,猶豫著要不要開這個門。
木婉薇從袖子裡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塞了過去,笑了,“安平侯府來人接,在這種時候,就不驚動夫人和兩位姑娘了。還請媽媽開開方便之門……”末了,低下頭道了句,“這也是為老爺好,許我在這裡,老爺的病一直不會有起色。”
守門的婆子思了會,終於拿出鑰匙,把腳門兒開啟了。待木婉薇幾人出去後,把頭伸到外面看了眼,詫異的問道,“表姑娘,來接您的馬車呢?”
“在遠處等著……”不敢回頭,木婉薇帶著木婉欣落荒而逃。直拐過一個牆角,才靠著牆坐下,眨下眼,又落了淚。
秋錦經常在外面跑腿,跑去僱了輛馬車回來,把木婉薇姐妹扶上了去。
木婉欣打量著寒酸的車頂,對木婉薇問了句,“孃親,我們去哪兒啊?不是回家嗎?”
如果回家,為什麼不是安平侯府的馬車來接?
木婉薇沉默許久後,突然歪著頭對木婉欣莞爾一笑,“我帶你去浪跡天涯……”
木婉欣點頭,然後問道,“孃親,天涯是什麼?”
“天涯……”木婉薇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落在了不知明的點上,“天涯是姐姐這輩子都望塵莫及的地方。據說,那裡的太陽是從海里升起來的,那裡的花兒,可以長七種顏色的花瓣。鳥兒會說話,連風都會唱歌……”
說著說著,木婉薇把手揪在了心口上,痛得不能自己。
馬車雖小,行程卻不慢。顛簸了近地個時辰後,在安平侯爺的門前停下。
秋錦付了車資後,扶著木婉薇姐妹下了車。敲開腳門後,守門的粗婆子一愣,待木婉薇推開她,跛著腳走進去後,才驚訝的道了句,“五,五姑娘怎麼回來了……”
“怎麼,五姑娘不能回來不是?”秋錦惡狠狠的頂了回去。
守門的婆子連連陪笑,如看怪物一般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