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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安慶王爺剛砸了一碗湯藥,正指著守著**側的丫鬟婆子們讓她們都滾出去。
雖在病中,雖是剛醒,那怒吼聲卻中氣十足,震得木婉薇雙耳發潰,心底發麻。
江頊讓丫鬟們收拾了碎瓷後出去,撂起袍擺坐到了**榻邊上。木婉薇則轉身去了小廚房,再去端一碗湯藥。
守著火爐熬藥的是一個粗婆子,嘴頗碎,在木婉薇拿了藥碗出門兒時,小聲叨咕了句,“……王妃端進去的都砸了,世子妃端進去的能就喝?這都砸了六七碗了……”
木婉薇微起柳眉,如沒聽到一般上了抄手迴廊。
這會兒,一直在暗地裡觀察著主院的青梅跟上來了,她落後於木婉薇半步,輕動嘴唇小聲道了句,“……都罵了,從王妃到二爺再到三爺,連著二奶奶和小二奶奶和整個司徒府上,王妃,將事都推到了宮中的賢嬪身上,王妃被罵得直哭,被小二奶奶扶著回房了……”
木婉薇心中得了數,對青梅點點頭後,將燙得指尖發麻的藥碗從右手搗到左手,進了屋兒。
這會,江頊正坐在**榻邊上,帶著淺淺笑意在同一臉怒氣的安慶王爺說些什麼。
安慶王爺雖不吼著說話了,話裡的怒氣卻不減半分,“……她們,將我當成了聾子瞎子傻子!竟是揹著我,做下了這樣的事!靠攏三皇子,是多愚蠢的事!皇上多年來悉心培育太子殿下,又豈是幾個陰謀詭計就能讓他放棄的?那可是二十幾年的心血!”
“父親消氣……”木婉薇上前,將藥碗遞給伸手來接的江頊後,對安慶王爺道,“這事兒,定是您會錯意了。賢嬪原是貴妃之尊,要給三叔叔說門親事兒,母親怎好拒絕。二姑姑進三皇子府,也是賢嬪親點的……”
安慶王爺冷哼一聲,言道木婉薇也當他是傻子。不過到底是兒媳,語氣沒那麼生硬。
江頊則舀了勺湯藥送到安慶王爺的面前,安慶王爺一抬手本想打翻,正最終到底是止住了。
江頊笑了,把藥碗遞給了木婉薇,揚了揚眉。
木婉薇接了藥碗走上前,和聲和聲的勸道,“父親,您就是想斥責母親,也得將身子養好不是。不然,哪有那份兒力氣?再說,這諾大個王府,沒了您看撐著方向可是不成,說不上什麼時候兒就被別人算計進去了。母親雖見過些世面,可到底是婦道人家,又哪懂得朝堂上的事……”
說著,舀了勺湯藥送到安慶王爺的面前。
安慶王爺沉思了會,沒再拒絕,就著木婉薇的手喝了口藥湯後,讓江頊將他扶起來自己喝,接過藥碗後一口喝盡。
躺下後氣呼呼的嘟囔了句,“我這把老骨頭,還沒到入土的時候兒……”
以前他只當安慶王妃同自己一樣真心實意待江頊好,所以病後才對王府大撒了手,後來知道安慶王妃有心奪江頊的世子之位時,他又想自己早早入土,趕快給江頊騰地兒讓位置。
如今知道安慶王妃竟是同賢嬪到一起,他便是連死都死不踏實了。
他是跟著皇帝一路走過來的,皇帝登基為帝后是如何處置以前同自己對立的‘亂黨’,他比誰都清楚。
安慶王妃此時的做法,是在給江楓江彬招殺身之禍!
待到那時,只怕江頊心胸大度,不計前嫌的為他們說話,只怕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安慶王爺喝了湯藥後,又主動喝了一碗精粥,然後喘著粗氣歇下了。
回到蘭苑後,江頊大肆讚揚了木婉薇一番。言稱她的話說的好,只一句,安慶王爺便肯用藥了。
木婉薇先是笑了,後是長長一嘆。
現在這算什麼事兒,江頊這個養子變著法兒的想讓安慶王爺安享晚年,安慶王妃卻帶著一群兒女變著法兒往死氣……
江頊也是長長一嘆,不過,他嘆的卻不是安慶王府裡的事。
過兩日,他要同花時榮離開京都一段時間,少則十天半月,多則月餘。
將木婉薇拉到身側,他笑了,“這段日子要勞累娘子了,既要教導幼兒,又要侍奉高堂……至於宮裡,我沒回來前就暫且不要過去了……”
皇后的那番警示,木婉薇已經原原本本的告訴他了。說不擔心是假的,可他卻有絕對的把握現在皇后沒有動他的心。
如若不然,木婉薇和啟哥兒哪裡還有出宮的機會?
如今,只要將三皇子一黨徹底扳倒,讓朱佶的太子之位牢之又牢,自己的危機才會迎刃而解。
木婉薇點頭再點頭,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