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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點頭,朝陽公主低頭落淚,言道她放心了。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朝陽公主哭,又或是說,是最後一次見朝陽公主真正的哭。
因為次日,朝陽公主便跪倒在皇上,那個將她一雙兒女祭旗的皇兄的腳下痛哭流涕。
所說所講,無不是讓皇上留她一條性命。做為交換,她願意將顯國君王交給她的密寶,忘塵丹的藥方雙手奉上。
在保得一條性命後,朝陽公主挽髻出家,成了在清心觀中一心清修,為皇上煉製忘塵丹的了塵仙姑。
了塵,了塵,朝陽仙姑最難了卻的,便是塵世之緣。因為她所做的一切,全是因為十七公主。
那個我們花盡錢財買通醫婆,用盡心思保下的十七公主……
“初蘭,你在想什麼?”
朝陽公主的一聲輕喚,恍惚了神思的我再次回神。我抖著手,就是無法將藥碗端到朝陽公主的面前。放到一側後,我對她跪了下去,含淚道,“公主……”
朝陽公主看著我,輕聲道,“我的時日已經不多了……芙蓉養顏丸雖好,卻是極其傷身的……我為了能保持這副皮囊,服用了盡二十年……再說,如今我謀害皇帝的事已經敗落……”
“公主,”我心生哀慼,握住朝陽公主的手道,“許還有別的法子,許,只要公主能將那忘塵丹煉製出來交給皇上……”
朝陽公主聽後冷笑一聲,輕咳了兩聲後,道,“別說我本就無心給他煉製忘塵丹,便是我有心,這丹在北元也煉製不成!”
抬頭看了我一眼,朝陽公主繼續說了下去。
忘塵丹是顯國皇室上祖傳下來的密寶。要想煉成,除去要找到藥方上那些種種難尋藥材外,還要到顯國聖壇的密室裡,用專用的煉丹爐煉製。
那聖壇裡,不僅煉丹,還放著顯國的傳國玉璽。沒有傳國玉璽,誰也做不穩顯國的江山。
這也就是顯國的外戚奪權近二十年,顯國依舊動盪不安的原因。
說到最後,朝陽公主輕輕一嘆,語氣裡帶了幾分質疑和不信,“說來可笑,那聖壇的開啟方法,竟是用顯國皇室人的血……我說我不信,陛下還同我怒了。說他當年即位,便是用自己的血,開的聖壇,請的玉璽……”
話沒說完,朝陽公主便陷入了沉思。我知道,她在想她的夫君,顯國的最後一位君王。
過了須臾,朝陽公主在臉上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吶吶道,“聽說,她又有了……這都第二個了,看來,安慶世子是極其**她的。幾年來,連妾室都不曾納一個……”
我連連點頭,“十七公主這些年,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當年十七公主因那丹藥在宮中受委屈,便是安慶世子爺不顧身中頑毒,縱馬百里來清心觀中尋一清仙姑下山搭救。
那時兩人雖還無半點關係,我卻能看出安慶世子爺對十七公主的情宜不一般。
聽我提到苦,朝陽公主的眉心皺了起來,神色變得更加黯淡。
她不說,我也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
當年我們用半年時間,費盡心思將安平侯府嫡姑娘身側的奶孃和見過兩個孩子的道姑都打發掉,換了十七公主和安平侯府嫡姑娘身份,本意是想讓十七公主有個尊貴的身份。
卻不想,安平侯府,竟是那樣一個內裡汙穢不堪的府邸,竟能讓十七公主幾次陷入生死。
許久後,朝陽公主皺著眉心長嘆一聲,對我伸出了手,“拿來吧……與其等著皇上賜死的聖旨,倒不如這樣乾乾淨淨的走……”
我抖著手,將那碗毒藥奉到了朝陽公主的手中。然後,閉著眼睛磕下頭去,“奴婢,恭送公主殿下!”
☆、番三 雙生
昏暗得無一絲光線的房間裡,木婉柔蹲在滿是灰塵的地上,睜大了雙眸,伸出染了塵埃的右手,一點一點,一寸一寸的摸身邊的土地。
手一頓,嘴裡輕輕的吐出一個四字。將拿在右手中的一顆珠子放到左手的手心裡,繼續伸出右手去摸……
她被關到這不見天日的屋子裡,已經整整五天。
一串珍珠手釧,三十五顆大小一致的珍珠,成了她安定神思的方法。
將第二十八顆珍珠拾起時,屋門處傳來了一陣響動。隨之,緊合的屋門被開啟,一束耀眼的光線順間照亮狹小的空間。
一張案几,擺在房間的最裡面,上面放滿了各色的美味佳餚和一杯清酒。在一副碗筷的右側,還放著一道明黃色的聖旨。
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