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何談安然誕下吉哥兒,又何談臥榻養身?
芍藥知道木婉薇在尋什麼,她摸了眼淚,前去妝臺處尋了會兒,把那根方圓相環的簪子尋到,遞給了木婉薇。
然後,又把裝牌位的那個小包袱拿過來,往**榻上一股腦的一倒,倒出了許多的小玩意來。
木婉薇握著手裡的那根白玉簪子,往那些小玩意上一掃,眼淚洶湧而出。
芍藥眼淚也止不住。
她拿起一隻折斷了的筆,言說這是木婉薇五歲時淘氣,非要上桃樹摘桃花,被了塵仙姑訓斥了後發脾氣用石頭砸斷的。
那次了塵仙姑氣壞了,第一次關了木婉薇的禁閉,不許木婉薇用飯。可卻暗地裡,讓芍藥拿了糕點去給木婉薇吃。
放下筆又拿過兩頁寫了歪字的紙張,那是木婉薇剛學字時寫下的。木婉薇接過細看,紙張上稚嫩的字型,寫下的是‘娘’字。
在木婉薇幼年的記憶裡,柳氏是一年才見相處的陌生人,了塵才是她的娘,可了塵不許她叫。她寫下這兩張大字藏在臥室裡枕下,後來不知何故就沒了。
一串珠子大小不一的小手串,是了塵仙姑鬨鬧脾氣的她,兩人你一顆我一顆穿成的。木婉薇曾經日日戴在手腕上,後來有了新玩意兒,也就忘記放到何處去了。
三兩個已經褪色了,大小不一的小肚兜,是木婉薇年幼時穿過的。芍藥指著上面紅的花綠的草,輕聲道,“姑娘,這一針一線,都是了塵仙姑親手繡下的……”
木婉薇看著那些東西,失聲痛哭,忍了幾個月的哀傷在這一刻全都爆發了出來。
芍藥拿了帕子給木婉薇擦淚,扶著木婉薇在牌位前跪下。
木婉薇攥著手裡的小肚兜,淚眼模糊的對著了塵仙姑的牌位磕下頭去。
芍藥輕輕跪在木婉薇的身後,看著牌位,輕聲對哭得不能自己的木婉薇道,“姑娘,了塵仙姑無兒無女,自小,便把您當女兒看。雖然她現在聽不到了,您,喚她一聲娘吧……”
木婉薇狠狠抽噎一聲,哭得更傷心了。了塵仙姑不是無兒無女,她的兒女,早在十幾年前被大行皇帝用來祭旗了。
這十幾年來,了塵仙姑要是何樣的悲痛?不然,又怎會做下那般大逆不道之事?
再次給了塵仙姑的牌位磕了個頭,木婉薇輕聲喚出十幾年來,她在心底對了塵仙姑的稱謂,“娘……”
喚完後,木婉薇將牌位輕輕的抱在懷裡,就如她小時,了塵仙姑抱著她時一般。
芍藥卻將眼淚止住了,她哄著勸著將了塵仙姑的牌位從新收到了包袱裡。將淚如雨下木婉薇扶到**榻上坐下後,邊收拾**榻上那些零碎物件兒,邊哽咽著道,“姑娘,了塵仙姑已去,您就忘了吧。今日之事,也只您知,我知,萬不要讓別人知曉了,不然會給自己招來禍端……畢竟了塵仙姑是犯了罪過的……”
木婉薇抱著肚兜,攥著筆,搶著珠子,說什麼也不肯讓芍藥收走。
這些東西上面,有了塵仙姑和自己年幼的痕跡,她想留著,想一直收著。
芍藥聽著外面傳來江頊同菊露的說話聲,對木婉薇哀求道,“姑娘,您就給我吧。這些都是舊物,您應該往前看……”
木婉薇搖頭,對芍藥同樣哀求道,“就……就讓我留個念想吧。我,我再也見不到她了,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了……”
說罷,抿緊了嘴唇,又是痛哭。
那個會在她發脾氣時將她抱在懷裡一邊輕搖一邊撫瑟的人,她再也見不到了……
耳聽著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芍藥不再去搶木婉薇懷裡的東西了。她擦擦眼淚,連忙將放著牌位的包袱又放回到多寶格的後面。
剛拿了一條幹淨的素帕子遞給木婉薇,江頊從外面走進來了。
看著哭得極其傷心的木婉薇和紅著眼圈的芍藥,江頊問發生何事了。
芍藥抹抹眼角,欲言又止。最後哽咽著憋出一句,“收拾箱籠時,翻到姑娘年幼時,在道觀中用過的物件兒了……”
江頊掃了一眼木婉薇懷中的舊物,心中明瞭了。他一直知道木婉薇視了塵仙姑為母,也知道了塵仙姑對木婉薇的感情很深。
揮手讓芍藥下去後,江頊坐到了木婉薇的身側,抹了木婉薇眼角的淚水後,輕聲寬慰了幾句。
木婉薇則是是緊握住江頊的手,哽咽著對他說那些物件上的回憶。說著說著,對江頊滿心哀傷的道了句,“我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我甚至想不起來我最後一次見她,我都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