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瞧過後說道:“風寒; 小事,服了藥晚上就沒事了。”
桃花送宋大夫出來,又回了韓夫人房裡伺候,她兩頭跑得急,進了夫人房裡還有些氣喘。
“跑那麼急做什麼。”韓夫人輕責,又問,“阿卯怎麼樣了?”
“宋大夫看過了,說是小事,吃點藥就好。”
“行,你去做活吧。”
說話間,韓夫人面前已經遞來一杯茶水,她接過卻無心喝,嘆道:“嫣兒,你爹真是不像話的。”
韓嫣笑笑:“娘,都這麼多年了您還沒習慣嗎?女兒都習慣了,爹就是個花心人,您別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橫豎您都是妻,她們是妾,怕什麼。”
韓夫人覺得這話不是沒有道理,只是她當初跟著韓有功的時候,他還是個窮光蛋,她是因為喜歡他才和他成親、辦事,誰想他富了後,就把情義都拋在腦後,這著實讓她怨恨。
韓嫣又道:“怎麼今日阿卯那丫頭沒來?”
“說是病了。”
“哦……”韓嫣撥弄著手上的串珠,一顆一顆地撥著,數著,思量著。
病了?不會是避著她吧。
韓嫣嫣然一笑,韓夫人見她突然笑了起來,忽然見她脖子上有一點紅痕,說道:“你瞧瞧你,這是被蟲子咬的吧,夜裡要讓下人們把蚊蟲驅逐了去,別咬了臉。”
韓嫣輕輕提了提領子,又瞧見自己的手背有紅痕,眉頭頓時擰了起來,果然是大老粗,粗魯得不行,下回再敢弄傷她,她就咬死他。
不過現在得先咬死一個人。
阿卯肯定是聽見了,那時戰局正酣,夜裡又靜,她又不是聾子。如果今日她沒有裝病,她還能試探試探,誰想她竟裝病躲她。
所以她下了決心,得殺了阿卯,不過是個丫鬟而已,沒人會追究她。
這邊殺意濃郁,那邊宋大夫還在配藥治病。
他本想讓藥童把藥拿給廚子熬,轉念一想,親自拿了藥出去。人還在中途,就見謝放在對面的迂迴廊道上往另一邊走,他忙喊停他。
謝放聞聲頓足,往那邊看,見是宋大夫,也朝他走去,走近了見他手上拎著藥,問道:“家裡有誰病了?”
宋大夫說道:“是阿卯病了,不過是風寒,一貼藥下去便能好了,你不必擔憂。”
謝放點點頭,末了一頓:“我不擔憂。”
宋大夫頓時笑得意味深長,笑得謝放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一會他才道:“那我去做事了。”
“行,我親自去給阿卯熬藥,免得你擔心。”
“……我不……”沒等他反駁完,宋大夫就提著藥走了。他默了好一會,連不愛湊熱鬧的宋大夫都認定他喜歡阿卯,那府裡的人都該知道了。
不過……阿卯病了?
晨起時他就聽見阿卯昨晚捱了幾記耳光的事,現在就病了,也不知道那幾巴掌扇得有多重,又是不是真的只是幾耳光。
謝放竟覺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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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前陸陸續續進出的姐妹們將還躺在床上的阿卯吵醒,她微微睜眼,鼻子已先聞到一股淡淡藥味,旁邊坐著一個杏色人影,似乎是見她醒了,說道:“阿卯,你能坐起來麼,夫人讓宋大夫給你開了藥,快喝吧,喝了就不難受了。”
“桃花……”阿卯艱難坐起身,腦袋昏沉不已,“我怎麼了?”
桃花說道:“你病啦,都睡了一上午了。”
阿卯怔了怔,臉色煞白。桃花嚇了一跳:“阿卯你是不是不舒服,快躺下……不對,先把藥喝了再睡,夫人允了的。”
她的心思桃花全然不知,但阿卯卻知道其中的後果。今日若她能一如既往,見了三姑娘她也有自信能做戲做得滴水不漏,可偏偏是病了,病得糊塗。雖然別人都知道她是真病,但在三姑娘眼裡,她就是裝的,是在躲她。
只怕此時三姑娘已經在想著對付她的法子了。
阿卯心中苦不堪言,臉又還腫著,稍稍一扯就覺得疼。桃花看得心疼:“阿卯,先喝藥吧。”
阿卯此刻連水都吞不下去,更別說喝藥。但喝了藥至少病會好起來,便強忍苦楚喝完了藥。
桃花覺得一定是藥太苦了,不然阿卯看起來怎麼這樣不開心。她拿了水給她喝,懊惱自己沒有先準備好蜜餞。她連午飯也不吃了,去外頭買了一包蜜棗子回來。等她回來,阿卯竟然不在床上了!
她將裡外都找了一遍,都沒有看見她,這才急了起來,匆匆去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