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臉一黑:“你日理萬機忙你的生意去,我孫兒怎麼就不能來看看我了?他來你還不高興。”
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對韓老爺來說,是孝字頭上一把刀,還是把鈍刀,雖然鈍,但還是得給點面子,順著母親,否則外面流言蜚語的,對他的名聲損害極大:“母親說得是哪裡的話,我就是見他整日晃盪,也不幹個正事。你若是有你三弟一半的勤懇,我也不會總管著你。”
提到韓家三弟,韓光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了,他知道自己不成器,也知道韓三弟聰慧博學,討人喜歡,但是——那是二叔的兒子,又不是他爹的。所以總這麼被對比著,他也煩得很。
“父親,您來了正好,我想等會出門,帶著幾個下人去寺廟祭拜,給奶奶和您祈福。”
韓老爺冷臉道:“好好在家待著。”
兒子的本性他清楚,祈福?哼,分明是去風流快活。
韓老太太氣道:“光兒要為我祈福,你竟敢攔著?你為何攔著?”
韓老爺慌忙跪下認錯,看得韓光差點笑出來,只能緊緊憋著。
韓老太太好好數落了他一番,就讓韓光出門去,還囑他早點回來,不要累著自己。韓光嘴上答應得好好的,等上了馬車,車子還沒拐出巷子,他就用帕子包著籃柄,將籃子扔了出去,連帕子也不要了,嫌惡道:
“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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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都是謝放疏離阿卯,現在他發現阿卯在特地疏離他。
原因不明,但謝放覺得如此也好……正合自己的意。
於是除了在謝放交代大宅事務的時候才說上兩句,兩人私下互無交集,這令韓光十分不痛快。
阿卯的容貌是好,但她太過嫻靜,比不上他的鶯鶯燕燕,因此自從察覺到謝放對阿卯有意,他就不曾再垂涎阿卯。可他老子垂涎阿卯的事,他可是知道的。
謝放是個好幫手,所以韓光想拉攏他,讓他更忠心自己,那投其所好,就是最好的拉攏手段。錢他是給不了謝放的,因此想把阿卯留給謝放。
誰想不知為何,謝放和阿卯竟然不聞不問了。
他讓小廝仔細打聽了下,當即恍然——謝放那個呆子竟然在中元節時把阿卯派去燒紙錢,卻獨獨留了翠蓉在府裡。
“而且啊,當晚阿卯走丟,還是秦家少爺送她回來的,親自送到了巷子口。”
韓光差點沒被謝放氣死,他自知沒什麼本事,但對女人心還是很有信心。
這日一早,他用過早飯後就將謝放喊到一旁,往他手裡塞了個東西:“去,送給阿卯。”
謝放低頭瞧去,手裡多了盒胭脂。他看看韓光:“送給阿卯?”
韓光彎彎眉眼,緩緩點頭——既然他不主動,也不會討姑娘喜歡,那就讓他推他一把。去吧,把這胭脂送給阿卯,就等和解了。
謝放瞧了胭脂盒許久,替二少爺送給阿卯?
二少爺又對阿卯起意了?
他下意識要婉拒做中間人,可韓光又拍拍他的肩頭:“去吧,別讓我失望。”
不等他拒絕,韓光就跑開了,還想著這胭脂送出去,誤會就此解開,他幫謝放得了美人心,他還不感激自己麼?
韓光想著,幾乎笑出聲。
只留下謝放杵在那,不知該不該將這燙手芋頭送走。
想來想去,他將胭脂踹進袖中,決定拿給阿卯,以她的性子,是不會收的,至於不收的理由,就由他來跟韓光說,最好讓韓光死心,不再纏著阿卯。
等他走了幾步,才覺得自己又多管閒事了。
“管家。”
三四個姑娘的聲音在身後齊齊響起,其中一個聲音很小,很輕,但是分外入耳,像亂風吹入林中,在千萬片樹葉拍手吵鬧時,還是能讓人辨認出在林中叩響的玉佩聲。他緩緩轉身,果真看見了阿卯。
他的視線一瞬停留,一瞬移開,點了點頭就道:“去幹活吧。”
“是。”
丫鬟們各自忙活去,阿卯也要走,她在最後,將要掠過謝放身旁時,忽聞他低聲“等等”,她心頭咯噔一聲,只因這是這六七天以來,謝放頭一回主動跟她說話,還要私下說話的模樣。
俏眼微抬,明眸有困惑,有漣漪,一瞬美如畫卷。謝放心上微怔,說道:“這個。”
一個深紅的胭脂盒子從他清瘦修長的手指遞來,直遞到阿卯面前。她愣了愣,臉竟不可抑制地紅了。謝放說道:“這是二少爺讓我轉贈於你的。”
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