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的打扮,方巾纏頭,白麻的闊口袍,再加上面巾下滿把大鬍子和被曬的黝黑的膚色,就是一個地道的非阿拉比亞穆斯林。
他還有另一個一個半公開的行動身份,一個仇視巴格達的哈瓦利德派信徒,
哈瓦利德派,也是伊斯蘭教眾多派系中有名的平民派,也稱武裝鬥爭派,相比信奉只有穆罕默德的直系血親才能當任哈里發的遜尼派,哈瓦利德派認為真主之下人人平等,每個人都有成為哈里發的可能性,哈里發必須是有眾多信徒選舉出來的。
為了符合這個身份,他甚至和一個哈瓦利德派的伊瑪目一起禮拜祈禱,參加說法講經,通吃同住好幾個月。然後他還要學習經商,學習一個特殊器材的操作手段……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方便他深入大食控制的區域,進行一次絕密行動的鋪墊和前奏而已。
這個任務,是由樞密院最上層某位大人直接釋出的,雖然這位大人時常會發布一些看起來不知所謂,毫無頭緒的任務,但是事後都證明了其重要意義,這次顯然也不能例外,這也是他洗脫恥辱和愧疚,重新證明自己的一次機會。
他的任務是尋找,接近,破壞和摧毀一座位於木鹿城外的大食人聖墓。陵墓裡埋葬的是阿拉比亞世界的一位偉大的名將和先驅曲底波,也稱古太白,同時此處也是河中乃至整個大西域穆斯林的精神聖地。
古太白其人勇猛善戰,殘忍而又富有智慧,擅長利用對手的弱點和嫌隙,借勢打力分化擊之。連年出兵,先後征服了位於中亞南部的吐火羅(巴里赫)、安國(布哈拉)和花拉子模,河外的中心康國(撒馬爾罕)等地,最遠抵達喀什葛爾。
他不但是阿拉比亞世界的名將,同樣是一個相當殘暴的極端傳教狂,但凡征服的地區,必強迫當地民眾改信伊斯蘭教教,到處拆毀拜火祠和佛寺,焚燬經卷和文物,並在廢墟上建立清真寺,並將大規模屠殺不肯皈依的教徒填埋在新建的清真寺之下,(見撒馬爾罕的考古發掘),什麼第六天魔王和他相比,不過是小兒科。
他甚至派士兵住到百姓家中,以監視是否信教和禮拜。又規定星期五到清真寺做禮拜的人,可以得到兩個迪勒姆的獎賞。
並強制將當地居民趕出家園,把房子讓給來自阿拉伯的移民,令他們與土著女子通婚,以擴大的真主的追隨者,強迫富人傾家蕩產來大修清真寺。
他帶兵在中亞大肆破壞和擄掠,僅從粟特地區就俘掠了10萬人,把他們淪為奴隸。同時把大批阿拉伯人遷移到中亞的城市和鄉村,他們到處興修清真寺,開辦**學校。後世布哈拉、花刺子模、撒馬爾罕等地,最寵變成中亞伊斯蘭文化中心,就是他打下的基礎。
自此後,來自大食的征服者,多效法其行。
但因為相比當地歷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的沃教、景教、佛教、摩尼教,伊斯蘭教實在太年輕和淺薄了,距離穆罕默德立教也不過一兩百年,很難讓他們放下民族和文化上優越感,去信仰一個沙漠民族的新興宗教,再加上宗教上嚴重的歧視和迫害,經濟上的殘酷壓榨,因此,抵抗也是此起彼伏,叛亂不斷。
這時一場關於信仰和民族存亡的殘酷拉鋸對抗。
雖然古太白因為最終因為與繼任哈里發的矛盾,兵變不成被部下所殺,但他的武功和成就,還是讓他在木鹿(馬魯)的墓和神祠,被周邊地區的穆斯林信眾,狂熱的視為殉教者安息的聖地一般朝拜禮敬。
再次換過一波朝拜的人群后,李睿走了出來,在石池邊上進行淨手,而這時他的嚮導,兼助手帕瑪茲,走上前來,站在身邊對他點了點頭。
帕瑪茲是特別被挑選出來的,他是慄特人的後裔,布哈拉城中一個作坊的學徒,同時他是當年布哈拉地區,商人和平民反抗阿拉比亞人暴*大起義的倖存者,因為貴族和地主的出賣,這場轟轟烈烈的起義最終失敗了,他是從等待焚化的屍堆爬出來。
二十年前,因為阿拉伯人的暴*,布哈拉地區的零星抗稅暴動,在當地貴族的縱容和默許下,迅速演變成席捲這個地區的大起義,各地起義者紛紛殺死阿拉比亞人,搗毀清真寺,直到呼羅珊的總督齊亞德武裝介入,於是作為當地貴族的上層開始動搖了,他們的初衷是希望透過地區的動盪,讓阿拉比亞人更加依賴他們,以換取更好的條件和地位。
雖然那些貴族和富商大戶,以胡馬特(貴族首領)為首的地方上層,同樣憎恨作為征服者的大食人,但是更恐懼的是那些平民、工匠和小商人組成的起義軍所展現的力量,他們改弦更張組織了一隻上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