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安撫土族的權宜之計,乃是樞密院授權的,至於其他東西查無實據,讓他們滾蛋……誰愛查自己查去……”
這安東山高水長,他們真敢去的話,我也不介意讓人出點意外。
“還有人奏,說河西北路久無邊患,卻陳以大軍。每每春出秋入,一年三狩,所獲不多,卻多費靡餉,……”
聽到這裡,我頓時冷笑起來,所獲不多的是朝中某些人吧,這才過了多久,又有人試圖開始試探我的底線麼。
“還有麼……”
“還說金吾諸軍本是朝廷中軍,卻與親藩回紇的附族屢屢衝突,不免友邦詫異呼……又有說近年本府所開之土,雖然名為開疆,其實皆為己利,田土、礦脈本當歸於朝廷統一規劃……”
“友邦個頭,告訴那些人我也很詫異……如果不給我個說法,我就親自送他們去友邦守邊……”
“大人,軍中刊載的樣稿,已經校對好了,請過目……”
幕府掌書記杜佑送了一份稿件進來。
我簡單看了一遍,立意清晰,簡明通理。雖然觀點上沒有太多的新意,但是分析的角度和素材還算全面,點點頭算是透過了。
這篇《論恆羅斯之戰的得失》作為武學乃至軍中廣泛徵文之一,準備刊載在名為《本朝與大食西域消長論》內部刊物專題上。
作為西北四帥之一的高仙芝雖然已經死了,但是他的舊部和影響還在,按照古人以死者諱的傳統,也只有我的勢力和地位,才敢把十幾年前生前事,拿來作為討論和爭議和話題,挖墳打臉。
因為這類徵文活動,所投稿的文章,有機率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樞密使們的案頭上;或是在同齡人中名聲大噪,對將來的仕途和前程大有幫助;當然也有些人,是把這東西當成逢迎討好上官的重要途徑,因此連軍隊之外,都有人託關係投稿進來。
就算不是在這個體系內,但本朝乃是文武不分家的,說不準什麼時候有轉任,因此這類活動,也相對定期的科舉,被稱為軍中的小比,優勝者會得到來自上頭的接見和褒獎,這對某些人的資歷來說,是重要的一筆。
雖然我暫時對數千裡外的局勢消長有些鞭長莫及,但是透過自己的權勢和手段,敲敲邊鼓,醞釀一些輿論,加強一些認識,還是能做到的。
“這是新編衛禁律和防要典的初稿……”
杜佑又翻出一份稿樣。卻是總章參事府訓戰總監聞少名的簽押。
鑑於長安之亂中,各軍的應急的表現,我決定重新編撰一本關於軍事動員的典要和條例,主要是針對不同規模的戰爭狀態下,各種人員和資源調配的參考條例,
當然這東西自古以來就已經有了,歷朝歷代也有自形成的軍事典章,只是比較零碎,相互接續不少而已,我只要把它們中看起來有用的部分整理起來,再加上點戰爭論什麼的後世人的總結,作為核心,就形成初步輪廓。
然後在按照需要分類編修,一種是通用各軍的普及版本,一種是針對馬步水射工緇諸兵種內部細分戰鬥序列的精密版本。
“前隴右節度使王思禮送來自贖狀,希望能入樞密院或是武學……”
帶杜佑站到一邊,樞密院軍庶司馬岑參又上前奏報道。
與僅僅只有御下不嚴之類輕描淡寫追究,的關內節度使李嗣業不同,因為在長安之亂中站錯隊,隴右節度使王思禮直接倒了大黴,不但損兵折將,本鎮所在的治所,被南下赴援的金吾軍給襲奪控制了。不過隨著地鄰京畿的隴右和關內,以及山(南)西(道)三鎮相繼完成初步的檢點整編,他的處境更加不妙。
這段時間,他的家人散盡家財到處奔走求告打點,但最大關鍵是長安之亂中受害者——我家的態度,那些想收錢的,多少也要顧慮得罪我的後果。因此也託了好多關係,找到我的府上活動。
“看在哥舒老帥的份上,放他一馬有如何,好歹是定難有功的老將……”
我想了想,這段時間也把他折騰的夠嗆。他是本朝僅此於高仙芝之後,屈指可數高麗裔的將帥,也是哥舒老帥的舊部,對我還有些用處。
“就讓他在將帥堂掛個名,去武學退養吧……不過只能保留一百名家將……”
“會元場希望能增加明年生產的配額和人手,特別是能夠開爐的熟練工……”
岑參退下,主管大部分軍隊從屬人口和生產專案的龍武軍戶曹……恩現在應該是樞密院口役署的右司馬戴叔倫,按照尊位序列,出行上前一步奏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