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共同點,就是腰間鼓鼓掖著有一些人空著手,蹲在草叢裡,只露出小半個頭身,卻是滿臉的兇狠,領頭的卻是個女子,年歲不大,梳著已嫁婦人的髻,看起來很有些風塵的顏色,
山東大妞特有的高高的胸,硬朗挺實的腰板,在海風裡象桅杆一樣的傲拔,站在這兩人面前,甚至還要高過一頭。
“董大姐……近來可好”
林深河堆出個笑容客氣的說,又推了一把黑島騾夫,用半生不熟的唐話結結巴巴的招呼起來。
這些人可不是善男信女,前身乃是海路上活動猖獗的私鹽販子,有時候也客串海匪,黑白通吃甚有能耐,又有本鄉本土的淵源,戰亂時,連強橫一時的叛軍也無暇理會他們,直到前些年才被官府的某些強力人士,也平海軍下屬團練的名義收編,現在與登州城那群剝皮洗髓的商人社團,也有類似業務指導的關係。
這位董大姐,本名,其實膽氣胸魄一點都不小,打小就隨著家裡走海路吃鹹水飯,更是前代鹽梟老大的女兒,夫君範柱子乃是鹽梟團體中另一員悍將,現在平海軍登州巡海營的一名從八品下的校尉,也是各縣團練的訓導官,連那些縣令,都要讓上三分……
“個小婢養的林牙子,……和老孃哪來這麼多彎彎話套子……”
董大姐老不耐煩的呵斥道。
“該……”
“那就開門見山,先看貨把……”
林深河臉色一變,正經一板的說……
走到一輛小車前,掀開蒙布,是一捆捆紮好的橫刀,雖然很有謝打磨和用舊的痕跡,但是刃口依舊鋒銳,上面是被薄薄的油潤的恰到好處。再掀開一輛頓被寒光晃花了眼兒,卻是一版版裝在套子的水磨槍尖和嶄新的箭頭,尖細的狼牙倒勾,讓人看起來很受傷。
他從底下挑出一隻箭頭,在塊鐵板上劃了劃,又隨機抽出一把橫刀,用手對這刃口颳了刮,
點頭道
“是正宗劍南鋼口的行貨……雖然是用過的,打磨之後依舊犀利”
礁石間才轉出一隻海划子,將幾個沉重的小口袋子墜在地上,
袋子裡倒出來的是大大小小的疙瘩金,還有粗鑄的小銀板子,沉甸甸的落在車板上出咚咚的聲響。
“果子狸,你來……”
董大姐喝了聲,走出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子,從拿出杆大秤,飛快的過秤稱量……
“動作利索些,咋家的老範,差不多也要帶人過來了,那些新來的官大人,可拖延沒法太久……”
董大姐縐著眉頭一邊指揮,一邊呵斥道
“別落下什麼手尾,除非你想去鹹水牢子裡呆一段麼,那先讓老孃剁了你舌頭好了……”
隨著十幾條海划子,滿載著沉甸甸的貨物和汗流浹背的船工,盪漾在波浪尖,慢慢消失在夕陽的余光中,林瀋河還有些恍然。
“佑兵衛……”
留下來的黑島湊到他面前,低聲說
“真秀大人說了,只要能完成這最後交易,就把你妹妹小草接到中土來……”
然後他很的意的看見對方自內心欣然若狂的表情,心中卻在嘆氣,果然傳聞不假啊。
林深河雖然是海女家庭出來,卻是個不會水的異類,每次被他父親提著後腳丟進海里的時候,只會得到一閃既逝的浪花,和一連串咕嚕的泡沫,反而是他的妹妹小草,每次扮演了救護的角色,再加上小草隨著年級漸大,卻一次次拒絕了左鄰右舍的說親,於是一些奇怪的傳聞,也從那個時候開始。
兄貴在那些本國的貴人中,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甚至家主也沒有例外,可是……
突然他看到草叢整片的翻到,那些去而復還的鹽梟,手中氣急敗壞的提著兵器,罵罵咧咧的直衝他而來,不由黑島心膽欲裂。
這些沒有信義的強人,難道還想反悔,他伸手就要去拔刀,卻被林深河拉住就跑,噤聲道。
“不對,快走……”
黑島這才看清,
那些鹽梟身上滿是血跡,相互攙扶著還插著箭只的同伴,沒命的跑過,領頭的董大姐,一邊用一種慘厲的聲調罵罵咧咧
“南山賊……你這過河拆橋的混帳東西……老孃和你沒完……”
一邊抄這裝有金銀的袋子,象輕巧的豚魚一樣飛身扎進激盪的浪花中。還有幾個想效法她的手下卻沒這種好運,
尾隨而至咻咻的箭矢,想神出鬼沒的毒蛇一般,在空中將他們串成肉串,象石頭一樣重重的栽在那些亂嶙峋的礁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