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縱然想搞這焰火大會也是很難,除非是江南那些原本就富庶無比的處所才有可能。
也是天公作美,正德元年的正月十五又是個大晴天,於是天色將將變黑,宣府城再次喧鬧起來。
今年的元宵大會一定會比往年更精彩的,每一個人心裡都是這樣想法。往年元宵也有彩頭,可也不過是些銀錢之物罷了,今年可不得了,聽巡按大人和巡撫大人商議之後,決定把天香樓頭牌楊叛兒的身契當作彩頭
楊叛兒是誰?那可是宣府樂神,再除音律造詣,聽那些見過的人起,她人也如歌喉一般悅耳,一等一的美人,天香國色兩位大人這次真是花了血本,想讓元宵大會出彩了,居然拿出來了這樣的彩頭,嘖嘖,真是愛民如子。
這彩頭的效果也確實很好,不單是宣府城,就連保安州,甚至大同那邊都來了人,本城內的商家大戶更是踴躍,包含在年前風頭極盛的候德坊都報了名,這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普通蒼生自然知道彩頭跟自己無關,可是能夠介入這樣的盛事,自己就能大開眼界,更是多了很多日後的談資。再,既然介入者如此之眾,那麼表演勢必也更加精彩。
雖然本地駐軍中的工匠極其超卓,大夥兒也都相信彩頭不會落入外人之手。可既然來了這麼多競爭者,想必工匠們也一定會打起所有精神,全力以赴吧。往年都是那麼精彩,今年更勝往年,一定會是一場令人終生難忘的元宵大會。
介入者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候德坊了,人們都很驚奇,這候德坊的店主還真是多才多藝,非論什麼事情都要參一腳。從書到鬥樂,甚至還能搞一場交鋒,現在更是加入元宵大會,難道真是大能者無所欠亨?否則這火藥硝石之術普通人又怎麼會曉得?
跟普通蒼生家用的爆仗不合,元宵大會用的焰火須是那些可以飛入空中,然後才炸開的。尋常人哪裡弄得了這個,一個不心把自己炸到可就糟了,也不知那位少年是不是真的為情所困,這才勉力而行,若真的是,還真是讓人嘆息。
看過那場鬥樂的人都是唏噓不已,原本這兩人也算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了,結果大人們偏偏就棒打鴛鴦了,多可惜呀。雖然有很多人盼望著謝宏告捷,成績一段佳話,可是這不過是美好的願望罷了,這其中……唉,太難了。
非論懷著什麼心思,有著什麼目的,總之,今晚宣府的中心就在清遠樓,人潮洶湧,直往鐘樓而去。
“張大人,宣府有如此勝景,全仗大人牧民有方。”
清遠樓上,巡撫張鼐危坐正中,沈巡按和總兵張俊陪坐一旁。看著樓下人氣壯盛,沈巡按也是心中大喜,有這麼多人在此,只要到時候出了亂子,那自己趁亂將罪名扣在謝宏頭上,想必也沒人來得及計較,也許都用不到劉公公登場,就能解決問題了。
“是,多虧巡撫大人的運籌帷幄,往年冬季,韃子每每南下入寇,可今年韃子卻是毫無蹤影。想必是大人威名遠播,年高德劭,就算是那些野人,也怕了大人,這才不敢來襲吧。”張總兵也不落後,恭維的言辭比沈巡按還要肉麻。
這粗坯好不要臉,這等話都敢出口,韃子明明是年中來過一次了,哪有年終再來的事理?即是再來,也應該換個處所才對,以為老夫不懂麼?
沈巡按心裡有些不爽,他其實本無須奉承張鼐,只不過他今天心裡高興,等下又可能會用到對方輔佐,這才順勢向張鼐恭維了幾句。結果那個粗鄙武夫居然也跟著話,難不成他把自己當作跟他一樣的人了?笑話。
不過也是奇怪,沈巡按看了張鼐一眼,他知道這位巡撫大人最是好名。這些恭維話雖然連的人都不相信,可是張鼐卻是喜歡的,每次聽完城市捻鬚微笑,然後隨口謙遜兩句,可是心情會很好。
可今天,張鼐明顯心不在焉的樣子,甚至會不時起身,往樓下眺望,也不知在找些什麼。沈巡按心中疑惑,難不成這老匹夫也對楊叛兒動了心,然後派了自家人參賽不成?如果是那樣,倒要留意一下,若是他等下配合,那這個人情送給他倒也無妨。
只不過這老匹夫一把年紀了,居然還會掛念著那些勾當,還真是可笑。沈巡按再看向張鼐的時候,眼中不由多了一絲鄙夷,大丈夫在世,權財酒色,只有權力才是最讓人動心的,寒窗苦所為何事?還不就是一個權字?
有了權,那財色名利,還不是滾滾而來,張鼐這老匹夫真是不思進取,難怪以堂堂都御使的身份,卻被放到這邊鎮當個巡撫。
“來了,來了”
樓上的大人物們各懷心思,樓下的蒼生卻是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