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著後殿道：“萬歲爺在後殿呢。”
“馬公公，皇上沒出什麼事吧？”謝宏被他的神情唬了一跳。
“卻是沒什麼另外……”馬永成壓低聲音，道：“帶禁軍出宮之前，萬歲爺就進了慈寧宮，然後把咱家和其他人都趕了出來，在裡面呆了好一會兒，再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是血，神情也不大對勁，咱家進去看了，王嶽被萬歲爺親手殺了，砍了好多刀……”
話時，馬永成的臉上微微的抽搐著，顯然是對那個恐怖的景象猶有餘悸。
儘管可以理解正德的心情，殺父之仇怎麼報也不過分，何況只是多砍了幾刀呢？可他也是從看正德長大的，一時間還真有些不適應，尤其是正德出來的時候，臉上那冷厲的神色，簡直讓他打心底裡發寒，這還是原本那個好相與的萬歲爺嗎？
“嗯，知道了。”謝宏微微頷首，這其實也是他的目的之一，讓一個少年去殺人，好像有些殘暴，可謝宏很清楚，心太軟就是正德最大的弱點了。
史書上對正德各式毀謗，可就是少了一條，從沒有人他心狠手辣、濫殺無辜，雖然皇帝殺人確實不消自己脫手，可他整天在外面亂跑的時候，也沒見他真的破了誰的家，滅了誰的門。
等謝宏真的接觸過了正德，很快就發現，拋去性格里那些不靠譜的部分，正德其實就是個老好人。他性子裡很有些天真的成分，對身邊的熟人，他歷來都是希望好我好大家好的。
劉瑾當日告密，正德心裡惱火，也只是在居庸關外惡搞了他一下；張永在王嶽闖宮的時候擺盪，正德也不過在謝宏的勸下，疏遠了他；而前世的歷史上，劉瑾和張永在御前打鬥，朱厚照更是不滿在乎，反而拿出了黑道大哥的派頭，給兩個太監擺酒和。
至於從劉健、謝遷開始，正德對他那一個個師傅也是念舊得很，哪怕是吃個工具都被師傅們呵�，他也沒對這些師傅怎麼著，劉健、謝遷都是活蹦亂跳的活到了嘉靖朝，並且再次出仕，成了四朝元老。
而正德最尊敬的那個師傅——大學士楊廷和，與其是他老謀深算，還不如是正德對他太過信任和安心，這才有了他在正德年間的十年首輔生涯。
比及了嘉靖朝，楊大學士沒幾天就翻了船，沒體例，他可能根本就沒適應過來，沒有老闆力tǐng，他根本招架不住政敵的反撲，更何況他的新老闆還是個吹黑哨的，順風順水慣了他的哪裡經歷過這個？
前世的歷史上，也正是由於正德對人太好，太過安心那些熟人，因此他才送了命。
而現在有了謝宏，他其實不籌算讓悲劇重演，至少要讓正德知道，不是對他人好，他人就用一樣的心情回報的。
同時，經歷了這場兇險之後，謝宏固然是要清算的，就算不是為了出氣，他也要把京城的局勢完全掌握在手中，以防變生腋肘。可如果正德還是以前的那個性子，難保會在對某些熟人的時候心軟，那就糟糕了。
要知道，這一次是要清算，是報復，不是以前的那些惡搞，打蛇不死是會反遭暗害的。
所以在劉瑾突然發瘋爆料的時候，謝宏才順水推舟，打出了為孝宗皇帝報仇的旗號，然後讓正德零丁去面對王嶽，其實那個老太監也是看著正德長大的人之一，以謝宏想來，親手殺了王嶽之後，應該幾多會讓正德的心性更成熟一點。
也是因為這樣，謝宏才沒有急於對朝臣們脫手，而是先回返了紫禁城，為的就是把正德的心理輔導工作完成。
在普通的事情上，謝宏經常會忽悠正德，可是在政事上，他歷來都是跟正德明瞭前因後果之後，獲得對方的同意，這才執行。除信任外，這也是為了彼其間少生隔閡，不給外人挑撥離間的機會。
“謝大人，一定要好好勸勸萬歲爺，王嶽死不足惜，千萬別自己心煩，傷了身子。”馬永成一邊給謝宏領路，一邊絮絮叨叨的念著，若不是聲音有些尖利，完全就像是一個老年家人一般。
“馬公公，安心吧，過了今晚，皇上就會打起精神來的。”謝宏聞言寬慰道。八虎這幾個太監，出了劉瑾有些陰狠之外，其他幾個人都是沒啥心思的人，也許日後權力大了會滋生野心，可至少在現在，這些人都跟正德很像，是一群頗重情義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謝宏進後殿的時候，馬永成猶自唸叨不休。
這一夜紫禁城打得天翻地覆的，難保會不會有心懷叵測的人混進來，又或是潰兵隱藏在角落裡，伺機圖謀不軌。因此，紫禁城各處殿閣仍然是燈火通明的，外面也有一隊隊的近衛軍舉著火把，行進在各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