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絕的說道。
搶女真這樣的恭順部落,搶朝鮮這樣的屬國·這些罪行簡直令人髮指,完全不顧天朝國的威儀了。
就算是漢朝的那個霍去病,雖然也是得天子寵信,因而跋扈非常。
可他進行軍事行動的時候,也是以攻擊敵人為主,抓人也只挑有身份的,又何嘗象謝宏這樣,不但搶牛馬財物,連人丁都搶,這樣跟韃子有什麼兩樣?
現在女真雖然已然被搶了個精光,殘餘則遠遁,不知去向,可朝鮮還在,若是謝宏鐵了心去搶,沒準兒還真就給他搶到手了呢?
再說了,遼東可不止有女真一個部落,建州的女真部實際是很渺小的一個存在,在成化年反叛被血洗之前,也只有數萬人口,真正在那裡舉足輕重的是朵顏三衛。
“王閣老多慮了·朵顏三衛和女真不同,不但部落的規模大了許多,而且族內的兵馬也頗為精銳,以遼鎮的實力·實難輕取,就算那謝宏有霍去病一樣的本事·攻伐一起,怕是也得曠日良久,他若真的如此喪心病狂,反倒是朝廷之福了。”
禮部尚許進在兵部任職頗久,對邊事尚算熟悉,聞言就是一笑,解釋道;“朝鮮也是一樣,朝鮮土地貧瘠,又連年遭災·存糧本就少,若是謝宏著力收刮,必激起士紳群起相攻,遼鎮不過萬餘精銳,餘者不過都是普通軍戶·又豈能速勝?”
“許尚所言不差。”
閻仲宇如今還在兵部,不過從右侍郎變成了左侍郎,也算是升了一級,當然,和舊日的競爭對手已經沒法同日而語,他也不與許進搶風頭,而是幫忙做了註腳。
朝鮮情況和大明近似,眾人倒也清楚·朝廷兵馬雖不堪一擊·可士紳手下的私兵卻還算精銳,若是謝宏不給他們活路·他們當然也不會束手待斃,總是會搏一下的。
到時候謝宏身陷朝鮮,內無糧草,外無援軍,說不定那裡就是他的埋骨之地了。
王鏊點頭表示認同,又道;“還有就是,他可能率眾出海··…··”
“這也不足為慮,謝宏所恃最強者,乃是聖眷!”楊廷和斷然道;“離了聖眷,他縱然有諸多陰謀,卻也沒有施展的餘地。”
“他若率眾出海,無非就是兩個目的,一是京城,二是倭國,雖然他也有可能率眾往山東,甚或南直隸劫掠,可只要我等嚴陣以待,他終究是無根浮木,不足為慮。
楊廷和傲然一笑,道;“他若是回京城,那激起民亂,棄土而逃的罪責終究是逃不掉的,縱然皇迴護於他,可宗人府、太后難道也會全然不理麼?縱是不能置他於死地,也可以大幅度的打消他的氣焰,留待日後一起清算。”
“而遼東若是亂起,也不會因他離開而平,平亂的兵馬何出?不是薊鎮,就是京營,薊鎮有防衛韃虜之責,不能輕動,京營兵馬甚眾,卻是剛好”
梁儲撫掌笑道;“介夫果然善謀,這招連消帶打正是絕妙。”
文臣領兵,這已經是明廷明面的規矩了,遼東那麼大,平叛肯定曠日良久,其間就是兵權易主的好機會。
當然,皇是個不守規矩的,可出兵終究要有糧餉,謝宏在遼東的投入都打了水漂,正要節衣縮食呢,又豈會有糧餉供應大軍?終究還不是得靠天下士紳?
“若是他去倭國又當如何?”又有人提問道。
楊廷和微微一笑,應答如流;“那更容易,只要調集兵馬,在天津嚴防死守,讓他無法和京城方面聯絡即可,久而久之,失去聖眷,他也只能在倭國做海盜了,到時候再慢慢剿殺不遲。”
“介夫,若是皇下旨,令戶部撥出糧餉賑濟”李東陽終究還是開了口,而且給眾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前景雖然很好,可終究現在的局勢還把握在皇帝手中,若是強壓下來,也是難以應付的。
楊廷和冷冷一笑;“李閣老放心,得宜於江南同道··…·今戶部有餉無糧,京城用度又大,就算是就地收刮,也不可能足遼東之用,至於各地秋糧··…··那就只有一個‘拖,字了!”
“原來如此李東陽默然,又是去年那招了,雖說以柔克剛,可皇如果不服輸,也許京城又要面臨一場腥風血雨,這也是險計啊!
“老爺,各位大人,宮中有旨意到”正這時,府那一幕也在李府重現了。
由於正說到這個話題,眾人不光是茫然,心中還隱隱有些驚駭,莫非皇真是要動手強搶了?
說的時候固然意泰神閒,可真正要面對這場腥風血雨,包括定策的楊廷和在內,眾人也都是惶然。除了少數愣頭青,人終究還是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