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遼西雹災過後五六天,遼東各地突然烽煙四起,在百里外都清晰可見,這事兒還不詭異?
“按照常理……”
張升眉頭蹙的最緊,退休在即,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在履歷上錦上添huā,留個鋤jiān的清名於世,既為名娶青史,也為蔭庇子孫,可偏偏好率多磨,最重要的那個訊息遲遲不到,實是令老頭心力憔悴。
“張公,還說什麼常理,只要跟那個jiān佞扯上關係,每次事情都會變得詭異起來,真是下個冰雹,怎麼就演變成遍地烽火了?”
閻仲宇也很犯愁,烽火是警訊,按照軍中法度,見烽火就應該派援軍,可眼下情勢未明,又豈能輕舉妄動?萬一又是謝宏的詭計怎麼辦?
再說了,山海關的訊息也不甚詳盡,那幾個探子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就立刻回返了,監察御史再召人去時,卻是無人應募,也不知他們怕些什麼?
沒錯,按照常理,很可能是災民暴動,因此各衛所皆燃放烽煙示警,可這時間上卻對不上。遼東雖然是邊鎮,可住在那裡的終究是華夏百姓,他們素來以勤勞、忍耐而著稱,哪裡會遭了一場天災就暴動?
總得是沒吃沒穿,餓殍遍地了,而朝廷的賑濟卻遲遲不到,這才會有人鋌而走險,在這之前,就算是有鬧事的,也只能是個別現象,又怎麼會惹得遼東烽火遍地呢?
所以,這些情報沒有任何用處,不但不能解決問題,反倒加深了原本的疑huò。
唉!軍情不明,災情不明,一切都是不明,而對方那邊卻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他豈能不憂?
“光是遼東詭異也就罷了,京城這邊偏偏也是bō橘雲詭,讓人琢磨不透,這真是……唉!”
閻仲宇這句話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以眾人的城府,光是遼東那邊有些詭異,倒也不至於讓他們沉不住氣,靜觀待變的耐心,他們還是有的。可將京城這邊的應對看在眼中,就由不得他們不狐疑了。
從上次朝會那天開始,京城百姓就像瘋了一樣,肩挑背扛的向南鎮撫司蜂擁而至,大包小裹攜帶的都是糧食!
要知道,那可是他們自家存下的口糧,就算派稅吏拿著皮鞭去徵收,他們都不會輕易交出來的。在這一瞬間,這些卑微至極小民爆發出來的能量,讓高高在上計程車大夫們都不得不側目。
開始的時候還僅限於京城,可到了後面,京畿周邊,甚至有人大老遠的從宣府、河間府這樣的地方趕過來,為的就是捐出自家的口糧給遼東,給皇上,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雖然南鎮撫司令人諱莫如深,無從刺探,沒辦法得到詳細數字,可單就各家探子的觀察,這些日子以來,南鎮撫司得到的糧食沒有五十萬,也有三十萬石!
這數字實是讓士大夫們驚異,不過更讓他們驚異的還在後面。
“義民牌?哼!”洪鐘冷哼一聲,語帶譏嘲的說道:“唐寅跟那jiān佞倒是一脈相承,心思都是這般詭異,讓人琢磨不透,本官本以為,他們會藉此機會繼續收買人心,大撤銀錢呢?這不是他們一貫的作風嗎?可誰想到卻發了這麼一塊木牌子,這算是什麼?
知道明年的用度緊張,提前節約開支嗎?”
江南的回信已經到了,信中詳述了眾人商議出來的對策,強硬的態度頗對他的脾氣,因此他心中的憂慮也沒那麼強烈,所以他也是為數不多的,還有閒情發出嘲諷的人之一。
“難說,若是用度緊張,皇上就不應當放出風聲擴充近衛軍,如今不光是軍戶子弟,連許多將門乃至勳貴之後都是聞風而動。皇上若是不收回成命,單是這一次擴充,只怕就會有數萬人應幕,甚至更多也說不定,這才是最大的開支啊!”
楊廷和搖了搖頭,面上難掩憂sè,養兵,尤其是象正德那麼養兵,開支是極大的。單是用在那三千餘近衛的銀錢,用之於邊軍,足以供應十倍於其上的軍隊了。
保持這樣的模式,再將規模擴充十倍乃至以上的話,那將是怎樣巨大的消耗啊?光是想想,楊廷和就已經眼前發黑了。
“介夫此言不差,除了近衛軍之外,常春藤書院也在擴大規模,原本的皇家公園已經不敷使用,如今珍寶齋的人正在四下問詢,試圖將周邊的房舍都買下來,以作擴建之用,那裡有半點節約開支之意?”
許進很贊同楊廷和的意見,珍寶齋提前問詢,顯示除了極強的親民傾向,那就不大可能會強賣強買。
可京城的地皮本來就貴,皇家公園的所在又是內城繁華地帶,不消多,只要擴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