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爺只管去。”
花當是隱匿了身份來的,所以也沒覺得如何被怠慢,實際上,即即是他擺明了兀良哈酋長的身份,受到的待遇也不會有什麼區別,而有了一路上的見聞,加上疇前對謝宏的瞭解,他一樣也不會有被怠慢的感覺。
實力,是草原人最為看重的工具,有實力的人非論做什麼,都被認為是天經地義的,禮儀這種工具則完全不被放在心上,弱者即便再有禮貌,也依然是羊,狼狩獵的時候,是不會因此而留情的。
所以,在等了老半天,通報的軍士迴轉後,告訴他們,侯爺現在正忙,所以讓他們另行前往校場,花當父子也沒暗示任何異議和不滿,乖乖的跟在了對方身後。
“爹,他讓咱們去校場幹嘛?難道要演兵給咱們看?”沒有異議其實不代表沒有疑問,哈桑湊在老爹的耳邊,小聲嘀咕道。
“別管那麼多,既來之則安之,少說話,有什麼就看什麼。”花當搖了搖頭。
打心裡講,他不覺得有這個需要,一路上自己看到了什麼,那些從廣寧一路送過來的明軍心裡肯定有數。單是千人左右的操演,一路就看到過不下十起,到了地頭還有需要再重複一次?
校場在侯府的西北面,是一塊不算大的空地。
看到這情形,花把穩裡的念頭更加篤定了一些,在這裡操演的話,頂多也就是一兩千人,就算都披上鐵甲,也沒什麼特另外,應該不是示威才對。
不過當他到了校場中央,看到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上的江彬時,他心裡還是‘咯噔’一跳,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冠軍侯?這形象確實挺兇悍的,很有瘟神的架勢。
“使者楊吉努,奉了花當臺吉的命令,為了拜見侯爺而來……”雖然外型很一般,可花當的演技還是不錯的,把使臣的角色飾演的惟妙惟肖,用蒙古語唱出的歌謠也是字正腔圓。
“好了,好了,別嚎了。”江彬很不耐煩的一擺手,喝道:“本將乃是昭武將軍江彬,侯爺還沒到呢,楊吉努是吧?某給你提個醒,我家侯爺脾氣很大,又精通音律,所以你少把你們部落裡那一套搬過來,有話說話,別嚎,就你這喉嚨,某聽著都滲得慌。”
“呃……”江彬說的也是蒙古語,花當聽起來沒有任何障礙,可就是因為聽得分明,所以他也有些惱火,因為這話說的太不客氣了。不過在人屋簷下怎敢不垂頭,這當口也只能忍了。
“要某說,對韃子又何必這麼客氣?直接點起戎馬殺過去即是,就憑咱們手中這刀,身上這甲,對上小王子欠好說,可收拾個朵顏三衛還不是手拿把掐的?”把花當等人撇在一邊,江彬意猶未盡的和身邊的幾個軍將議論了起來。
“可不是麼?弟兄們都叫嚷著要立功呢,江將軍,侯爺說以軍功授田的事兒,究竟是不是真的?”
“侯爺金口玉言,說出來的話還能有個假?”江彬咧嘴一笑,眾軍將聞言都是大喜,可看在花當等人的眼中,他這笑容卻有些猙獰。
“眼下啊,最大軍功就是……你們懂的。”江彬衝著花當揚了揚下巴。
“懂,怎麼會不懂!”幾個軍將的眼睛裡都泛著綠光,象是一群狼。
這群人說的固然是漢語,跟遼鎮打了多年交道,花當也聽得懂,聞言心裡發冷的同時,也不由暗暗冷笑。
對方若是以為這樣就能嚇住自己,那就太天真了,區區下馬威罷了,這種幻術沒什麼特另外,草原人也很擅長,有了一路的見聞,現在這樣只不過是畫蛇添足罷了。
沒錯,遼鎮的實力今非昔比,別說是兀良哈,就算朵顏三衛加在一起,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可真要是逼急了,自己難道不會投靠韃靼部嗎?好歹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孫,又有共同的仇敵,伯顏猛可未必就會對自己趕盡殺絕。
“唉,只可惜啊,侯爺仁慈,說什麼兵器不祥,又說上天有好生之德,說要指給他們一條明路,否則……”江彬的聲音越來越低,那兩個關鍵字卻讓花把穩中一動,明路?莫非瘟神是籌算恩威並施?嚇完了要收買自己?
那樣的話最好,花當思前想後,覺得這事兒應該差不了,這套路不就是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麼?以為本臺吉不懂,切,那你們可真是小覷了草原上的漢子了,要知道,成吉思汗的子孫都是智勇雙全的。
有了後招,又自覺猜到了敵手的真實目的,花當的心裡越發篤定了,聽到江彬等人的恐嚇嘲諷,也只當是輕風拂面,全然不當一回事,穩穩的坐在那裡,顯得氣定神閒,卻是反襯得江彬等人有些做作了。
過了一會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