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跟沒事人一樣守了你幾天。”
李績心下安定,卻想起了秦顏方才離去時的模樣,竟覺得傷處的疼痛突然變得難以忍受起來,撐著床沿的五指不覺收緊,李績暗暗平復了呼吸,才溫聲道:“煩請夫人對她多加照顧,在下日後定當報答。”
那婦人一愣,隨即玩笑道:“既然來了醫館便是病人,妾身豈有不照顧的道理,倒是你傷的不輕,且安心休養,也好讓你的心上人放心。”
聽她這樣說,李績才想起秦顏並非做的已婚女子打扮,見那婦人正要走,腦中一熱,鬼使神差般低念道:“她是我妻子。”話音方落,李績猛然想起了從前在宮中的種種,好似隔了千山萬水,卻又歷歷在目,一時間神色黯然。
婦人回頭時正見他這般失神的模樣,微笑著搖搖頭,便闔上門退出去了。
婦人走後,不多時便有一名中年男子進來,寒暄了幾句便說道自己姓梁,是這間醫館的主人,李績猜他是方才那位婦人的夫君。
幫李績換過藥後,梁大夫又遞來一碗藥,見李績一飲而盡,他接過空碗方囑咐道:“這藥劑量因你的體質下的有些不同,喝了後容易昏昏欲睡,你若無事也好休息。”
頭中果然有些昏沉,李績點頭道:“多謝。”
梁大夫收拾了一番便出去了,李績緩緩躺下闔上眼,迷迷糊糊中,腦海中不斷閃現出從前的畫面,盡是些鮮血殺戮哭饒慘呼,一刻也不得消停,他恨夢中不能捂耳閉目,此時畫面一轉,便是那青天白日下,一人素衣烏髮微笑看著自己,道:“我跟你一起走。”他過去握住她的手,沒想到眼前的面容突然如水紋消散,褪成了另一副模樣,一手抱著滿是鮮血的雪狐,孩子眼眸烏亮,仰頭拉住自己說:“父王,你害了我。”
李績一驚,方想抽手卻覺得手沉沉的,有微弱的力道拉扯住,恍然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映出一個孩子的輪廓,心中一陣酸楚,他低喚道:“琰兒……”
那人影動了動,清亮的童音回道:“我不叫琰兒,我叫錦兒。”
李績強撐著睜開雙目,待視線清晰,才看清對方只是個七八歲的男童,一雙大眼烏溜溜的看著自己,兩隻小手抓著他露在被外的一隻手,像是要把它推回被子裡。
李績初時還有些懵懂,再稍微一想便明白過來,他用手撐著慢慢坐起身,名喚錦兒的孩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臉色,突然問:“你不痛麼?”
呆了有好一會兒,李績才點頭道:“很痛。”
那錦兒疑色消散,偏頭道:“你好像生了大病,我去叫爹給你開止疼的藥,這樣就不痛了。”
李績淡淡笑道:“謝謝你。”
錦兒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紅著臉吶吶道:“我爹說關心別人是應該的。”
李績目光一動,伸出手想去摸他,這時門外有聲音傳來:“錦兒,快出來幫爹磨藥。”
錦兒下意識的回頭應道:“來了!”隨即轉頭對李績道:“我這就去跟爹說,等我回來。”
“嗯。”收回落在半空的手,李績笑著點頭。
錦兒一陣風似的衝出去了,正碰上秦顏進來,見李績已坐起了身,卻像睡著了般低著頭,一動不動,肩上只披了一件薄衫,顯得身形更為瘦削,眾人從來只看到殿堂之上的威儀,何曾見到這重服之下的清減,秦顏端著藥不動,想起方才興沖沖跑出去的孩子,一時難決要不要驚動他。
李績似有察覺,慢慢轉過頭來,見秦顏呆站在哪裡,疑惑道:“怎麼站在那裡發呆?”
秦顏這才動身,將托盤放到床邊的矮桌上,轉首吩咐道:“該喝藥了。”
精神有些不濟,李績下意識應道:“我方才已經用過了。”
沉默了會兒,秦顏才道:“你已經睡了好長時間。”
李績微微一怔,不過片刻便恢復了常態,然後伸手去拿藥碗,秦顏看著他握住碗沿的手,五指修長骨節稜突,此刻卻因為過於緊繃的力道變得有些蒼白,想必是強迫自己要拿穩。
他對自己的要求從來都是嚴格到苛刻。
突然覺得整個心口都疼痛起來,在樹林中發現瘴氣對李績沒有影響的時候,秦顏便猜到他應該是自小服食定量的毒藥,長久下來便能夠抵抗一般的毒物,相對的,尋常的藥物對他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若受傷生病便比一般人恢復的艱難。
待李績喝完藥,秦顏指著托盤道:“這是我向梁夫人學做的蜜絲醉棗,玉蘭花糕,你喝完藥吃這些嘴裡就不會那麼苦了。”
李績目露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