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斷開。
李績本有機會脫身,卻因電光火石間的一個怔忪而失了先時,這樣的失誤,他自己也是未曾料到的。
背後的人漸漸轉過身來,李績瞳孔微縮,凝視著燈光之下那人的面容,目光相觸,那人臉上突然浮起一個輕舟過水般的微笑,道:“別來無恙。”
千言外語最終不過如此,語氣平淡,竟是好友相逢的泰然,讓李績有種今夕何夕的錯覺。
這樣的錯覺只是片刻,李績從不是一個能讓人輕易看穿想法的人,很多事情即便他不明白也不會去問,不問便不會讓人察覺出你的想法,於是他微側了頭,稍微緩解了滯待的呼吸,聲音微啞道:“常言巾幗不讓鬚眉,朕此刻才深知秦家子女皆非池中之物。”
“我並非有心隱瞞。”
算上御書房那次,這是秦顏二模仿李績的聲音說話,事出有因不便言明,秦顏只裝作認真道:“皇后自有母儀天下的威儀,凡事無須親為,如今自食其力,應當四肢勤勉。”
李績素來穩重自持的表情終於變了變,不過眨眼便恢復了常態。
秦顏微露疑惑道:“我從前留心過宮女的形容舉止,還以為能夠不被發覺。”
李績淡淡看她一眼,指著案上的墨硯道:“你已掩藏的足夠好,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可有些東西不是便不是,既無從所知,自是強求不來。”
秦顏恍然大悟,她只知道用盡心思臨摹宮人的舉止言行,卻不知道模仿的再像,身為下人的那份謙卑逢迎是她從未經歷過的,就好比李績在提筆時,她的一反應並不是前去磨墨,一個不懂得察言觀色的奴婢怎能不引人懷疑,而李績做為君主,自然能輕易發現其中的破綻。
秦顏不禁失笑:“是了,強求不得,我便是我,又何必再扮他人。”
笑過後,秦顏心頭突然泛起一陣茫然,我是我,那我又是誰?這麼多年來,她究竟是在做誰?
大殿中一時靜默,書案上的燭火躍動幾下。
“既然走了,又何必回來。”李績突然開口,聲音極輕,好似夜風吹過紗幔。
沒想到李績會這麼說,秦顏一時怔忪,低頭去看他,見他唇色開始泛紫,手勁不自覺的鬆了鬆,良久才低道:“你不知道的尚有許多,而我卻不能一樣一樣的說與你聽。”
李績已經懂了秦顏的話,既明白昭示了自己別有目的,卻又不會多做說明,比如她為何會模仿自己的聲音來發號施令。
“好。”
李績微微點頭,雙眼微闔,彷彿放棄了抗爭,可多年來養成的直覺卻讓秦顏心中警鈴大振,她五指驀然收緊,卻已是遲了,李績目中精光大洩,左臂猛然向後一橫抓住秦顏扣住他的右腕,旋即一個轉身,掃向她的膝骨,身手之精要迅速著實令人驚歎。
先機已失,自然落於下風,秦顏微愕之於,飛快的屈膝後翻,化去大半攻勢,吃痛之餘,手腕依舊被李績抓住,頗有制肘,眼見李績攻勢再起,秦顏目光一狠,就著自身的重量朝殿中的樑柱撞去,此舉不過是想借著衝撞解去雙方牽制,自傷難免,但若對方及時放手,倒也避免了兩傷的局面。
目眩燈迷之中,李績眸中一沉,突然鬆手,轉而抓住了秦顏肩膀,將她向身後拋去,秦顏身體陡然疾轉,她便就勢旋身,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折腰而下,李績忽覺一道利風迎面而來,下意識的側首避讓,手勁略松,秦顏見有機可乘,飛起一腳踹向李績肩骨,只聽到一聲悶哼,兩人重重跌落於地,牽制頓解。
秦顏迅速起身穩定身型,抬眸時,李績堪堪站定,玄衣墨髮,衣飾微亂,卻絲毫未損他不怒自威的氣勢。
李績不動聲色的看著秦顏,眸光幽暗,盛了幾分焰色。
“方才多謝了。”
秦顏頷首,真心實意的道起謝來,就在此刻,她突然矮身橫掃下襬,李績冷笑一聲,輕易避開,身形卻沒有了方才的敏捷,方收勢的秦顏突然以手撐地,身體回翻一腳踹向李績右肩,兩次皆傷在同一處,此番竟輕易將李績踹倒在地。
李績雙唇緊抿,左手不自覺的捂在肩處,掙扎著起身,等站好時額上已起了一層薄汗,可看著秦顏的目光絲毫未見鬆懈。
秦顏見他面色蒼白如紙,怔了怔道:“兵不厭詐,得罪了。”戰場上為求勝利向來如此,若論身手她並無把握能制服李績,為求速戰速決,只得投機取巧,本不覺如何不妥,可見他痛,自己竟會這般難受。
李績突然輕笑兩聲,倒不是諷刺,只是因為秦顏的話和她面上認真到難以理解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