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飛,再加上此時距離三月十六也就兩個多月的時間,如果有夥計留意到牛飛的話一定會有印象。
“有你們見過的人嗎?”片刻之後,李雲天打破了現場的平靜,沉聲問向那些茶樓的夥計。
夥計們面面相覷了一番,然後紛紛低下了頭,好像沒人見過牛飛和韓亮。
“你們可知道知情不報是要連坐的嗎?”李雲天見狀眉頭微微一皺,聲音驟然變得嚴厲起來,“既然本官已經點明瞭日子,那麼想必那天下午誰接了什麼貴客你們都心知肚明,難道要本官一一核實不成?”
說著,李雲天的視線落在了那名瘦高個夥計的身上,目光犀利地瞪著他。
“大老爺,小人那天見過這位大人。”瘦高個夥計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脊背上噌地就升起了一團涼氣,使得他周身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隨後在李雲天的凝視下不由自主地就開了口,伸手指著牛飛,面色蒼白地向李雲天說道。
原本神色輕鬆的牛飛聞言頓時微微一怔,他那天去祥雲茶樓的時候特意喬裝打扮,而這名瘦高個夥計正好負責他所去的包廂的,兩人也只不過寥寥幾面而已,連話都沒有說過,萬萬想不到瘦高個夥計能認出他來。
“荒謬,本官當天下午在城南當值,你何時在東城見過本官?”隨即,牛飛回過神來,不無懊惱地呵斥著瘦高個夥計,“你可知道誣陷朝廷命官要罪加一等!”
瘦高個夥計見牛飛神情陰冷,嚇得連忙低下頭,衝著李雲天跪了下去,渾身微微顫抖著,心中好像無比恐懼。
“牛御史,稍安勿躁,本官會查清此事的。”李雲天知道牛飛這是惱羞成怒,嘴角閃過一絲冷笑,不動聲色地安慰著他。
“大人,下官當天在城南當值,根本就沒有去過東城,此人如何能見過下官?請大人給下官做主,找出誣陷下官的幕後黑手。”牛飛衝著李雲天一拱手,鄭重其事地說道,言語中顯得頗為氣憤。
“李大人,牛御史乃朝廷命官,接連受到惡意誣陷,此事一定要查個清楚,看看是誰在背後興風作浪!”這時,坐在大堂左側座位上的顧佐放下了手裡的茶杯,神情嚴肅地向李雲天說道,再怎麼說牛飛都是他的手下,他要是不維護牛飛的話豈不是讓其他人心寒?
況且,顧佐趁著中午吃飯的間隙檢視了都察院的當值記錄,三十六那天牛飛確實是在南城當值,帶著南城兵馬司的人巡視南城的治安,期間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東城。
“左僉都御史大人,牛御史兢兢業業,一定是有人陷害他。”
“李大人,很顯然有人暗中陷害牛御史,請大人明察。”
“李大人,倘若不能找出幕後黑手,我都察院必定人人自危!”
……
隨著顧佐開口,堂外那些顧佐陣營的御史紛紛替牛飛抱不平,七嘴八舌地說道。
“肅靜!”見現場變得嘈雜,李雲天不由得用力拍了一下驚堂木,等眾人安靜下來後沉聲說道,“本官既然負責審理此案,那麼就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本官問你,你真的見過他?”隨後,李雲天伸手一指牛飛,神情嚴肅地問那名瘦高個夥計。
“稟大人,小人真真切切地見過這位大人。”瘦高個夥計連忙抬起頭,誠惶誠恐地說道,“不過當時這位大人進行了裝扮,並不是現在的樣子。”
“噢?”李雲天聞言望了一眼兩旁的秦越和樊敏,顯得有些驚奇,然後問道,“既然如此,你是如何認出的人?”
“大人有所不知,幹小人這個行當的人講究的是眼明手快和察言觀色,小人十歲就在茶樓當學徒,迄今已有十幾年,看人的時候不看容貌而是眼神和身上的氣勢。”
瘦高個夥計不敢怠慢,連忙向李雲天解釋道,“這位大人眼神飄忽,而且身上有一股陰沉之氣,因此小人記得很清楚。”
聽聞瘦高個夥計說自己陰沉,牛飛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惡狠狠地瞪著瘦高個夥計,他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否則也不會因為幾句爭執就向馬安下手,只要過了眼前這個門檻他準備好好收拾這個不開眼的東西。
李雲天的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不得不說人盡其才,瘦高個夥計的眼力還真的挺準,一眼就看出牛飛生性奸詐和行事謹慎。
堂外的那些老牌御史們暗地裡紛紛對瘦高個夥計伸出大拇指,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神色,對於他們這些御史而言什麼都沒有名聲重要,如今牛飛竟然被一個茶樓夥計當眾打臉,簡直就是大快人心,出了他們胸中一口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