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什麼,溫馴地任由她們打扮換上了嫁衣。
“公子。”
孟宓平伸手臂由她們打理衣裳,忽聽到身後的人紛紛跪地的聲音,再便是對上陽君的行禮問安的聲音了。
“退下罷。”除了打理孟宓嫁衣的幾名婆子和侍女尚且留了一息的功夫,但也只是短暫的一會功夫,便隨著身後的下人一道離開了。
藺華露出淡淡的驚豔之色,“阿宓,轉過身來,讓我看看你。”
孟宓依言轉過身,從來著白宛如和田玉的上陽君,今日也是喜服灼目,瑪瑙玉石的珠光襯得那不染凡塵的美男子,墮入了一團喜慶的俗世之中,孟宓踟躇了一下,忽然想起某年的某日,她被楚宮的軟轎抬入宮,西街的十里煙霞像長明不滅的燈,駿馬仰秣,白衣如雪的男子勒著韁繩,一眼便橫絕了三千芳華。
那不是現在的他。
初相見,他在孟宓的心底,是天底下最高雅出塵的謫仙。
遠遠沒有現在,彷彿被誰硬生生拽入紅塵,染上祿蠹俗氣,變成了一個不擇手段城府極深的鄭國公子。
“上陽君。”
他伸出手掌,打斷了她的話,孟宓只得聽他吩咐,藺華淡淡地拂了拂手指,身後有人提了酒盞來,孟宓對這一舉措覺得詫異,藺華微笑,“阿宓,依照鄭國之禮,今日迎親之前,我們有合巹酒要對飲的。”
孟宓對鄭國的婚嫁習俗卻不怎麼了解,今日左右是要玉石俱焚,便入鄉隨俗一回,她單純地笑,“嗯。”
藺華眼色微暗,很快,酒水被捧了上來。
“阿宓,這一杯下去,從此,你是我藺華的夫人,天人共證。”
他白皙的手指在杯盞之間輕移,於是清涼的酒樽被遞到了她的手裡,孟宓聽到“天人共證”四個字,心下哆嗦起來,她謹慎而虔誠地在心中祝禱:不,上陽君說的不算。請蒼天作證,孟宓只做桓夙一個人的妻子,一個人。
生為楚人,決不貳嫁。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問題來了——
那支少了的鳳釵去哪兒了呢?
為什麼成婚前要喝酒呢?
PS:逃婚路漫漫,全是套路,你們懂的~
☆、第54章 逃走
“阿宓。”藺華的手臂已不期然地挽住了孟宓; 她低下頭看了幾眼; “嗯。”
合巹酒怎麼喝她不知道; 孟宓飛快地抽回手; 將她指尖掐著的青銅尊的美酒; 一飲而盡。甘冽清甜的酒香,自四肢百骸裡流竄而去; 那熱度比任何的酒都要烈,都要足。
孟宓眼暈了一下,被他扶住了手,“一杯便醉了?”
她搖搖頭; 甩不開眼前的幻影,便伸手推他; “上陽……君; 我頭暈。”
她不由分說地坐在了地上,微涼的木板颳起松葉的清香,藺華看了她一眼,“我在府門前等你。”
說罷便帶了來時的幾人離開了臥房。
孟宓眼花; 手捉緊了袖口; 沉重地喘氣; 她意識到那酒有問題; 可卻沒想到上陽君竟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對她用毒,孟宓冷靜不下來,用力平復心跳和呼吸; 袖口下的鳳釵被捏得很緊,尖銳地刺入了小臂,挑出一道緋紅的血珠。
很快視線又被阻擋,孟宓慢慢地揚起頭,只見方才那替她打扮的其中一個婆子去而復返,手裡自然捧著緋紅色的綾羅,她艱難地伸出手蓋住雪白飽滿的額,脹痛的血脈疾速的鼓動,孟宓眼底只剩下一片灰色的影子了。
下頜被人抬起來,孟宓詫異,“是誰?”
一顆血紅色的藥丸被推入喉嚨,“吞下去。”
情況也不能更糟了,孟宓依言吞下了藥,視線在一陣劇烈的搖晃和分崩離析之後,回覆了最初的澄明,只見眼前一個人老珠黃的乾癟女人,屈膝蹲在她跟前,眨了眨熟悉的明眸,孟宓微怔,那人已經反過手拆了面具,原來是一層蠟黃的皮。
“意外麼?”殷殷笑靨微漾。
“嗯。”孟宓狠狠點頭。
殷殷想到方才走的藺華,秀麗纖長的眉輕顰,將一隻玉白色的藥瓶交給她,“這個是解藥,一日兩粒,我與你們楚國的國君說好了,今日送你到城西的十里亭見他。”
“啊?”孟宓有些傻眼。十里亭相會,不過是她花言巧語設下的騙局,她根本未與殷殷達成那樣的協議,難道桓夙暗中與她見過了?
殷殷推了她一把:“快換了衣裳。”
孟宓後知後覺地明白,殷殷想阻止自己嫁給藺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