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也是會笑的。
還是這樣暢快地笑。
果然是笑起來好看。
李慕兒怒意懼意各自去了三分,疑惑問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墨恩揮了揮手,“喂,你平時說話也這樣嗎?”
“怎樣?”李慕兒揚著眉毛問。
墨恩憋笑:“就他,媽這樣。”
原來是笑她罵髒話。
李慕兒抿抿嘴,自己也覺得奇怪,雖然從前她說話也曾無所顧忌直來直往,卻真不是這種風格。
這隻能解釋為傳說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李慕兒這樣想著,就真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墨恩不禁又笑了兩聲,點點頭道:“嗯,還真是近‘墨’者黑。”
李慕兒並沒有聽懂,只知道不該再繼續留在這裡了,便又伸手去開門。
這回墨恩倒是沒攔她,只問了一句:“你認識回去的路嗎?”
李慕兒腳步頓住,是啊,半夜三更的,這是在哪裡呢?她還光著腳丫子,怎麼走回去?
硬著頭皮收回邁出去的腿,關了門倚靠在門上,她索性雙手抱胸厚著臉皮說道:“其實我覺得我今晚還是不要回去的好。你想想看,你跟嬤嬤說了那樣嚴重的話,而我徹夜不歸,嬤嬤一定會著急壞了。嗯,我得心狠一狠,先急她一急,等我回去的時候,她就不捨得再對我們下手了。”
“喲,腦子倒還清楚。那現在你準備怎麼辦?”墨恩同樣雙手抱胸,成心想逗逗她。
“這肯定是你進京投宿的客棧,也不差我一間房。你再去給我開一間,我回頭還你錢,行了吧?”
墨恩搖搖頭,“不行。”
地上的涼意卻已經讓李慕兒��幕牛��呶剩骸拔�裁床恍校俊北呷灘蛔∮靡恢喚湃ゲ攘硪恢喚湃∨��
墨恩這才發現自己的粗心,她不哭不鬧,他就忘記了她剛剛經歷了些什麼痛苦,還在這裡和她耍嘴皮子。
這才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近了她,就會思甜不憶苦。
“你睡這裡。”墨恩走近她幾步欲抱她上床躺好,想了想又作罷,只指了指床示意,“髒死了。”
李慕兒一點不客氣,抱了肚子到床上坐下,拿手撣了撣腳底,利索地鑽進了被窩。
好累啊。
靜下來了才會發現,這一晚上過得,實在令她身心俱疲。
眼皮重重的,李慕兒知道自己一定很快就能入睡,只是不清楚,這一覺睡醒,日子又該怎麼過?
墨恩見她很快沒了反應,也不願再過去吵擾,輕輕開門去了樓下,一面也在思考,怎樣保她平安生下孩子。
…………………………
李慕兒睡到日曬三竿才起來。
床邊放了整齊的女裝,床下甚至有雙新的女鞋。李慕兒有些意外,趕緊把自己收拾妥當,想去同他致謝道別。
剛走出門口,墨恩就從隔壁房間出來,兩人正好碰上。墨恩隨意瞄了一眼李慕兒,她穿著他隨手買的一件薑黃色交領布衫,系在馬面裙裡,雖樸實無華,倒也清雅。
見墨恩又恢復了冷漠不語的態度,李慕兒撇撇嘴,又說了句謝謝,並表明了去意。
墨恩點點頭,看著她略顯蒼白的面色,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不餓嗎?”
李慕兒當然很餓,胃中空空如也,哪裡還有力氣。
她不答話,墨恩口氣反倒柔軟了下來,“先吃飯吧。吃完我送你回去。順便再警告一下你嬤嬤。”
“好吧,”兩人並肩往客棧共營的酒樓而行,李慕兒實在對他有所改觀,感激不盡,“你這算不算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墨恩又不說話,李慕兒嘆了口氣,道:“你說你會幫我,順利生下孩子,我可以相信你嗎?等你想到辦法,還來老地方找我,可好?”
“好。”
李慕兒放下心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不會騙她,他一定能保她們母子平安。
“這裡是我在京城落腳的地方,那個房間我已經包下。如果你再有危險,就逃到這裡來。我馬上又要回去,還是那句話,你自求多福吧。”
難得墨恩說了這麼多話,李慕兒很給面子的使勁點點頭,想再說謝,又覺得矯情,便笑了笑往前繼續走去。
客棧其實是在酒樓的後院,走過一條長廊,兩人便進入了酒樓。可沒走幾步李慕兒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這是,醉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