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溫和,也明白不是衝著她們小主來的,心裡多少安定一些。
她同晴畫也簡單講了講,還說陛下有意給小主升位了。
她們小主已經是才人,再升就是六品婕妤; 一下子變成了一宮主位。
張德寶會做人,等榮錦棠那封詔書一下; 便把柳葉、陸叄和陸六直接歸至付巧言宮下。這會兒晴書回去收拾東西,換柳葉跟著晴畫在無憂閣伺候付巧言。
寢殿裡依舊燃著安神香,少女舒適地窩在錦被裡安眠; 榮錦棠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便起身出了寢宮。
他吩咐等在外面的張德寶:“你就守這裡,待會兒等她洗漱完就把詔書宣讀給她; 叫她高興高興。”
張德寶趕緊著行了禮,偷偷摸了摸自己捱了打還在疼的屁股,嫉妒地看著原本在他後頭叫哥哥的中監於興跟著榮錦棠身後走了。
他同守在殿外的柳葉對視一眼,嘆了口氣。最近幾天; 陛下顯然不是很想理他。
付巧言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等到日上三竿才遲遲醒來,卻還是覺得很累。
她摸了摸身邊的位置,入手一片冰涼,估計榮錦棠已經忙去了。
床幔遮住了外面斑駁的光影,付巧言躺在昏暗的架子床裡,安靜地發著呆。
她腦海裡一片空白,彷彿什麼都沒有想,又彷彿已走過萬水千山。
安神香的味道從四面八方襲來,她又有些困了,可是咕咕叫的肚子卻提醒她必須要起床了。
“誰在外面?”付巧言問。
柳葉的聲音響起:“回娘娘,奴婢在,娘娘是否要起了?”
付巧言還有些昏沉,她沒有立時發現柳葉對她的稱呼變了,只道:“起吧。”
柳葉拉開床幔,笑嘻嘻衝她行了禮,等她慢悠悠從床上坐起身來,才過去幫她換上軟底的繡花鞋。
“早膳已經安排好一會兒了,一直在前廳裡問著,等洗漱完便能用。”柳葉道。
晴畫穩重忠心,晴書可愛貼心,柳葉倒是爽朗麻利,也讓付巧言很是喜歡。
付巧言點了點頭,起身洗漱挽發,等換了一身織錦的嫩黃襖裙配黃水晶頂心頭面,這才清爽了些。
“早上有藥否?”昨天她實在精神不好,也未問榮錦棠說的藥要如何用。
柳葉叫她坐在貴妃榻上歇會兒,端了蜂蜜水給她潤口。
“李院判道安神藥這幾日晚上要緊著吃,驅寒的藥以後每三日服一次便可。”
付巧言鬆了口氣,那藥真是太苦了,還真不如藥丸子好吃。
“還是藥丸子好用些,可惜陛下不讓吃了。”付巧言遺憾道。
柳葉笑:“陛下嫌那藥藥效慢,想讓您早點好呢。”
付巧言笑笑,接過茶杯抿了一口。
就在這時,張德寶捧著聖旨進來了。
付巧言趕緊起了身,一顆心都跟著噗通直跳。
張德寶給她打了個千兒,笑眯眯道:“娘娘大吉,請您接旨。”
好像接到那封才人的冊封詔書還是昨天的事,付巧言有些恍惚地跪在了軟墊上,張德寶徐徐展開詔書,清了清喉嚨開始讀。
“長春宮付氏巧言,孝敬忠誠,性秉溫莊,克嫻內則,淑德含章,著冊封為六品婕妤,特賜封號宸,賜住景玉宮,主一宮事,欽此!”
榮錦棠昨日裡溫柔到了極點,付巧言也隱約猜到他要給自己升位,只沒想到這冊封來得這麼快,這麼急。
她不覺得自己昨天做了一件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她只是儘自己本能去保護了他而已。
“謝陛下恩封。”她衝詔書行了大禮,緊接著就被柳葉扶了起來。
張德寶把詔書捧到她手上,又賣了個乖:“來之前陛下就叫讓修葺景玉宮,等回去娘娘便能住上了。大小還是同太貴妃娘娘那會兒時一樣,陛下知道您喜歡花草,又在後院裡加了個小花壇。”
付巧言抱著那沉甸甸的詔書,心裡頭一陣的恍惚。
她愣愣坐回貴妃榻上,柳葉在邊上幫她解釋:“我們娘娘忒高興了些,大伴不要介懷。”
張德寶笑呵呵等在那,怎麼可能“介懷”。
窗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桂花的香味穿過窗稜瀰漫進寢殿裡,付巧言徐徐展開那份詔書。
她把上面的每一個字反覆咀嚼,最終微微勾起唇角。
他說自己“孝敬忠誠”,特賜封號“宸”,賜住了景玉宮。
宸這個字,很沉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