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姝便坐在他們倆人的新房裡。
掀過了蓋頭; 喝過合衾酒; 喜娘與看熱鬧的女眷們都退了出去; 身為新郎官的裴子昂也到前院去招呼客人。
其姝在點翠與玉雕的服侍下洗去一臉濃重的新娘妝,換下鳳冠霞帔; 一個人坐在喜床上; 既緊張又百無聊賴; 只靠觀察屋子裡的陳設打發時間。
他們的新房就是裴子昂在憲王府居住的大風堂的正房; 從堂屋到次間再到寢間; 一水兒的紫檀木傢俱——其姝曾聽裴萱說過全是御賜下來的。
傢俱當然都很好; 皇上賜的也不能擅自換掉。只是家居擺設實在寡淡; 撇開因為成親掛起來的紅綢紅燭之類的東西; 可以說除了必需品之外再沒有裝飾。
比如,大床上並排兩個大紅枕頭,一床百子千孫的喜被。
其姝撇著小嘴在心裡謀劃——床頭應該加一排矮櫃; 很多很多抽屜那種,既可以放零嘴又可以放話本子之類,平時犯懶躺在床上不想動也能伸手就夠到的東西。
床上還應該加幾個大抱枕,醒著的時候可以靠,睡覺的時候可以抱。
她在孃家的閨房就是這樣佈置的,現在大風堂是她的新家了,當然也要一模一樣。
離床十步遠的地方是大理石插屏,再往後是萬字不到頭的落地罩。
屏風沒什麼好動手腳的地方,落地罩可以掛紗,還能插花枝。
其姝滿意地踱著步子走出落地罩——外面只有一張八仙桌、兩隻鼓凳,再加窗下一張月牙桌並兩隻燈掛椅。
這就佈置得太不走心了!
如果說從前還會有“憲王妃是不是如傳說中那麼壞”的疑問,現在其姝可以肯定這位婆婆對待繼子女一點都不用心。
但凡家裡的女主人稍微關照一下,也不可能讓堂堂嫡出的郡王爺臥房擺設寒磣成這樣。
其姝趴在窗戶上往外看,觀察著院子的格局,覺得這間屋子白天裡陽光應該很好。她要和裴子昂商量商量,看是在窗邊砌個暖炕,還是加個貴妃榻。
其姝自己是偏向暖炕的,畢竟冬暖夏涼。尤其是冬天,冷到不出門時,燒了炕,懶洋洋的歪在上面看看書,吃吃東西,還有陽光照著,多愜意呀!
裴子昂說不定都沒有享受過,真是個小可憐呢。
正想得開心,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裴子昂走了進來。
所有的悠閒自在立刻全都不見,其姝僵硬地站在那兒,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你……你還出去嗎?”她一張嘴問得就是笨問題。
新婚之夜,裴子昂當然不會計較這些旁枝末節,笑著搖了搖頭。
“那……”其姝磕磕巴巴地追問,“可……可要叫丫鬟服侍你洗漱?”
不出門就該洗漱準備就寢,常理是如此。可妻子這個官銜她頭一天上任,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做才對,緊張得連說話都沒有底氣。
“我自己來。”裴子昂當然什麼都看得出,但他覺得最讓其姝放鬆的辦法就是不點破,“我慣了什麼都自己來,不用丫鬟服侍。”又伸出手來捏捏她白嫩的臉頰,“你去床上等我吧。”
其姝目送他進了淨房,然後便乖乖的回到床上跪坐著等。
裴子昂動作倒是很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已沐浴過,換了寢衣出來。
其姝有一種大功告成的感覺,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衝他笑道:“那咱們快點睡覺吧!”
言罷,也不等裴子昂過來,自顧自翻身躺倒,還不忘從枕下摸出事先放好的耳塞塞進耳朵裡。
畫風奇葩得令裴子昂離腳踏還有一步之遙時便站定不動。
先前聽其姝主動邀請他一起睡時,他還以為小姑娘居然豪放到新婚之夜一點也不害羞。但看這光景,顯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事情有點不大對頭,不過裴子昂只當她害羞所致,並未多想。
他一把將人從被窩裡撈出來,問:“你倒是說說,這是怎麼個打算?”
其姝微微歪著頭,張大水潤的雙眼,一臉無辜地望著他。
耳朵裡塞著東西,她什麼都聽不到。
裴子昂反應過來,出手摘掉了一隻耳塞,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其姝抿著嘴,不明所以卻理直氣壯地答:“洗漱完畢,上床睡覺,天經地義!”
“你打算怎麼睡?”裴子昂皺眉,“洞房花燭夜,你就塞著這麼個鬼東西?”
“那不然呢?”其姝鼓著臉,擺明不高興了,“我又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