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時的輕聲咳嗽。
屋子裡有三個女子,為首的是惜文。
其他兩人,陳璟沒見過。
她們三人簇擁在婉孃的床前,噓寒問暖,直到陳璟進來,她們才把位置讓給了陳璟。
陳璟叫了聲婉姨。
婉娘發熱、咳嗽氣喘,情況不算特別嚴重。
“昨日下午的時候,咳嗽了幾聲,倒也不慎嚴重。到了夜裡忙碌起來,全然忘了這回事。不成想,夜裡又咳嗽起來。
睡著了,夜裡也不曾發作。只是剛起來,頭沉得很,有點發熱氣喘,這才急忙派人去請你。”婉娘把自己的情況,說給陳璟聽。
陳璟點點頭,笑著對婉娘道:“您的面色尚好,病情不重。我先給您把脈吧。”
他先說些話來安慰病家。
婉娘很信任陳璟,知道陳璟的醫術著實厲害,心裡頓時鬆了一半,微笑頷首。
陳璟坐下,給婉娘診脈。
婉孃的脈數,體內有熱。
再診斷幾番,陳璟確定,婉娘這是溫病。
在這個年代,溫病和風寒的症狀類似,所以混為一談,直到清代才分為兩個派系。風寒是染了寒邪,需要用溫熱的藥,把寒邪透出去;而溫病是染了溫熱之邪,需要用寒涼的藥,把熱邪清洩出去。
兩種治療方法迥異。
婉娘是熱邪入裡,熱積在中焦。
她自己警惕,一生病就請了陳璟,所以病情不重,很容易治療。若是她請了其他大夫,絕對用風寒的法子治,到時候就危險。
陳璟診斷清楚,笑著對婉娘道:“吃五六天的藥,很快就好了。”
婉娘點點頭。
陳璟叮囑她幾句,就起身,出來開方子。
他剛剛出來,惜文也跟了出來。
“惜文姑娘。。。。。。”陳璟笑著,和她見禮,然後坐下來開方子。
惜文應了聲,站在旁邊看。
陳璟寫得很快。寫好之後,他自己吹了吹墨跡,拿進去給婉娘看。惜文又亦步亦趨,跟著陳璟進了屋子。
婉娘給惜文使眼色,惜文視若不見,婉娘瞪了她一眼。
然後,婉娘低頭,看起陳璟開的方子:“生石膏十錢、炙鱉甲三錢、小生地八錢、炒麻仁八錢。。。。。。”
生石膏是很常用的藥。
盛夏的時候,婉娘都會買些,用來煮綠豆湯,給姑娘們清暑。
所以,婉娘知道生石膏是寒涼的藥物。
“央及,我這不是風寒麼?”婉娘問陳璟。
發熱、咳嗽、流涕,就是風寒的症狀啊。婉娘見多識廣。也知道一點基本病。而風寒,陳璟居然用寒涼的藥,讓婉娘有點吃驚。
“不是。您這是溫病。”陳璟給婉娘解釋,“您的脈數,體內有熱。”
然後,陳璟又把溫病和風寒的區別,說給婉娘聽。
婉娘頭一回聽說這種話。
不過,陳璟的醫術是有目共睹的,婉娘也不懷疑他。見他辯證清晰。婉娘就不再多疑,把方子交給惜文,讓惜文安排人去取藥。
“娘。央及要回藥鋪,我同他一起去。”惜文道。
她要親自去婉娘取藥。
惜文愛胡鬧,婉娘現在也沒有精力管她。況且,婉娘很很相信陳璟。無力搖搖手。道:“隨你吧,回來時自己小心些。”
“是。”惜文很高興。
陳璟嘆了口氣。
他跟婉娘告辭:“我這邊回去了,婉姨您好好歇息,五天後我再來給您複診。”
婉娘點頭。
陳璟就出了婉孃的屋子。
惜文跟了出來。
龜奴替她準備了馬車,惜文卻不肯坐,非要和陳璟擠一輛。
“我有兩個人,帶不了你。”陳璟拒絕她,轉身自己上了車。喊魏上幸趕緊上來。
惜文卻抓住了魏上幸,對他道:“你坐的車。”
然後不顧陳璟答應不答應。也沒有踩馬凳,跳著腳坐到了陳璟的車上,毫不顧忌形象爬了上來。
魏上幸愣在那裡。
陳璟只得對魏上幸道:“你乘坐惜文姑娘的車。”
魏上幸點點頭。
“你那個小徒弟,呆頭呆腦的。”惜文和陳璟吐槽魏上幸。
“胡說,他可聰明瞭。”陳璟道。
惜文就笑起來。
她眼波流轉著明媚,笑容絢麗,煞是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