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所以從一開始,昭慶殿的嬤嬤帶著她們拐來御花園的時候,沈瑜就猜到皇后會來。只是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皇后竟然還有本事把皇上給請過來,著實讓沈瑜有點意外。
她並不怕剛才說的話被皇上聽到。真正該怕的,是陳貴妃才對。
皇上對陳貴妃是寵愛,對皇后是敬重,如果換了尋常男人,那必定是把自己寵愛的人捧在手心裡,無限度地去遷就。
可皇上不會。
他既然坐在那個位置上,心裡裝著的就不能是兒女私情,而是天下與大局。所以這麼些年,不管他多寵陳貴妃,都沒有動過皇后的位置。
皇后的母家許家數代之前是開國功臣,數百年來榮寵不衰,皇上當年為了坐穩儲君的位置,娶了許皇后,兩人有一子三女,這些年算不上琴瑟和鳴,但也是相敬如賓。
皇上會鬆口同意陳貴妃的要求,允准她逾矩去裁製生辰的衣裳,或許是可憐她喪女,或許是一時心軟,但這都是私下裡的事情。到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
可陳貴妃偏偏要把這件事情鬧大,鬧得合宮皆知,這就有點不懂事了。
尤其是在聽完沈瑜的話後,皇上就愈發地不悅,一個小宮女都知道天理倫常,祖宗規矩,陳嫣一個貴妃難道不知道嗎?當初陳嫣千方百計地磨著求了此事,他素來寵她,應了下來,可她非但不知好歹,還想著拿此事做文章。
他不是傻子,只是懶得理會後宮那些事情罷了,剛才的對話停下來,豈有不明白的道理?
陳嫣這根本就是給尚宮局下絆子,掃皇后的顏面。
拿他的寵愛來肆無忌憚地作妖。
以至於他現在看著皇后,都隱隱有些羞愧。
皇后笑得端莊,又問道:“皇上,您覺著這宮女說得如何?”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皇上直接下了定論,“這件事情是朕一時糊塗,尚宮局做得沒錯。”
陳貴妃匆匆忙忙地跪了下來,她倒是想辯解,可剛才的事情一清二楚,又有什麼能辯解的?再者,皇上都認了自己的錯,難道她還能推脫不成?
她脾氣雖不好,但也不是蠢人,知道這事自己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不管皇上說什麼都應承下來才好,等到回去之後,私下裡再曲意逢迎慢慢認罪。
“其實這也是皇上對貴妃的一番心意,原不是什麼大事的,只是誰都沒想到會鬧成這樣。”皇后輕飄飄地說了句,“尚宮局的確沒錯,且不說依循祖宗規矩,就算是沒有這規矩,那也是昭慶殿的嬤嬤傳話之時沒說清楚。怎麼能怪到尚宮局身上?”
聽她這麼說,晴雲悄悄地抹了把冷汗,臉色也略微好轉了些。
見皇后並沒有準備要追究貴妃的事情,只是將矛頭對準了昭慶殿嬤嬤,皇上愈發不在意了:“這件事由你處置就是。”
“那好。”皇后含笑謝過,而後道,“此事皆由嬤嬤未能將話傳明白而起,才生了這些禍端,事發之後非但沒有半點悔過的心思,還想著反咬尚宮局,實在是可惡。將她拖出去,杖五十,罰入辛者庫。”
那嬤嬤年事已高,杖責五十,只怕命都沒了。聽了皇后這話,直接癱軟在地,磕頭求饒。
她是陳貴妃入宮之時就帶在身邊的乳孃,見她哭得涕淚橫流,陳貴妃咬了咬牙,向著皇后下跪求情道:“趙嬤嬤年事已高,這罰得怕是有些太重……”
“妹妹,若不是這刁奴,事情何至於到如今地步,你還要護著她不成?留著她,只怕後患無窮啊。”皇后打斷了她的話,上前兩步扶起她,輕聲道,“再說了,這如何能算重?”
皇后背對著皇上,笑得意味深長:“當日妹妹在永巷是如何責罰兩個宮女的?最後一人橫死當場,一人入辛者庫之後沒幾天也就嚥氣了,你忘了不成?”
她聲音很低,只有她們兩人能聽到。
陳貴妃被她說得一顫,直接甩開了皇后。
皇后收回手,拂了拂衣袖,向著仍舊跪在一旁的晴雲道:“起來,尚宮局做得很好。”
“謝皇后娘娘恩典。”
許是在石子路上跪的太久的緣故,沈瑜的膝蓋疼得厲害,站起來之時一個踉蹌,好在點青及時扶了一把,才沒有失態。
皇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又道:“回去。”
“奴婢告退。”
三人又向皇上行了禮,離開了。
沈瑜咬唇忍著疼,不緊不慢地跟在晴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