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告退了,想是要回去同心腹合計合計此事。
安平長公主令乳母將一雙兒女帶去哄著休息,自己則捧了茶,陪薄太后聊些母女間的私房話。
她先是講了自家的事情,隨後又談及方才之事:“如今宋予奪生死未卜,三弟先前所說是安慰錦成的,若真能化險為夷倒是好的,可若萬一……那該怎麼辦?”
錦成這樁婚事實在是一波三折,從年前到年後,就沒消停過。
薄太后對皇后倒還好,可對錦成這個孫女卻是怎麼都喜歡不起來,連帶著語氣也淡淡:“能怎麼辦?最壞的打算,若宋予奪真死在西域,那錦成與他的婚事自然得作廢。”
安平遲疑道:“可若是如此,只怕會對錦成的名聲有所影響。”
“又想要實惠,又想要名聲,哪有這麼好的事情?”薄太后冷笑了聲,“早前宋予奪離京前,倒是主動提出過退婚之事,可皇后不是沒應嗎?”
安平是薄太后一手養出來的公主,待人處事雖不能與薄太后相提並論,可仔細想一想,也能揣度出皇后的心思。
她琢磨了會兒,有些唏噓道:“皇嫂這也是無奈之舉,畢竟她若是應下了退婚之事,怕被有心之人搬弄是非,影響了大皇子的前程。”
“橫豎都是她選的路,不管結果如何,都受著。”薄太后道。
安平是很清楚薄太后的性情的,她這反應,已經不僅是懶得管,而是有些厭煩了,稀奇道:“錦成可是做了什麼錯事?”
錦成就算是再怎麼囂張跋扈,那也不敢到薄太后面前現眼才對。
薄太后向花嬤嬤道:“來,你同安平講一講先前的事。”
花嬤嬤應了聲,將先前皇后帶著錦成公主到興慶宮的事情講了一遍,而後又將當日錦成在永巷為難沈瑜險些致死之事講了。
聽聞興慶宮之事時,安平還幫她說了句話,“她到底是年紀小不懂事,這些年又被皇兄皇嫂嬌慣著,只知道事事以自己為先,倒也算不上大錯。”
可及至聽了永巷之事,便沉默了。
錯一次也就罷了,可她捱了太后訓斥之後顯然沒半點悔改的意思,不然也不至於做出第二樁錯事。
這兩樁事,興慶宮那一件是她沒有身為一個公主的自覺,將自己置於邊關百姓之前,是自私。而永巷那件,是小女兒家情態,為了點子虛烏有的醋意險些要了一條人命,是自大。
宮女的命的確不值錢,但也不是這麼作踐的,你就算是想要她死,也得給出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才行。若是那宮女真死在永巷之中,堂堂一個公主無緣無故逼人致死,傳出去難道就好聽了?
安平自幼長在薄太后膝下,這些年受到的教導都是該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公主,如今聽著錦成做的事,只覺得荒唐。
“你眼下總該明白我為何不想管這事了,”薄太后搖了搖頭,“你皇嫂這些年來謹小慎微,沒做過什麼錯事,可在教導子女這一道上,卻實在是有所欠缺。”
她早些年不想管,如今再管也遲了,索性就丟開手。
“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由著你皇嫂她們斟酌著辦,”薄太后神情淡淡的,“等過了十五,我就也回興慶宮靜養去了。”
安平見她不想再議,便換了個話題,轉而聊起自己這一雙兒女在家中的趣事。
觀雲殿中的氣氛漸漸好起來,可清寧宮卻是壓抑得很,皇后回宮之後與心腹商議許久,也沒能想出個好的解決辦法來,只能著人去上香拜佛,祈求宋予奪能平安無事地歸來。
然而事與願違,正月初十,西域又送來了另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摺子。
奏摺中說,宋予奪為尋箭上毒的解藥,帶親衛趕赴涼城,途中遇刺,親衛死傷過半,宋予奪跌下懸崖不知所蹤。
副將帶人搜尋數日,未曾尋到宋將軍。
西域叛軍捲土重來反撲,大軍退守寒石關。
或許是未曾找到屍身的緣故,奏摺中並不曾斷言宋予奪已死,只如實回稟了情況,又請皇上調兵遣將,著人頂替宋予奪的主帥位置。
邊關戰事生變,皇上也沒心思再去顧及後宮之事,只著人將此訊息傳給了太后與皇后,讓她們自行斟酌。
這奏摺雖未曾斷言宋予奪已死,可也沒多大區別了,就算是自欺欺人,都沒辦法說服自己宋予奪能化險為夷。
錦成又大哭了一場,呆在清寧宮央求著皇后討要主意。
而薄太后雖不想去管這事,可真到了這時候,也沒辦法冷眼旁觀。以至於這個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