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宋予奪就很不幸,在邊關勞心勞力這麼久,好不容易回京來還要不停歇地輪番會客,到最後他實在是煩了,加之該見的人也都見得差不多,索性就託病閉門謝客。
這麼一來,修齊居霎時變得門可羅雀,沈瑜也能偶爾出門走一走,不必再擔心一出門就撞上什麼前來拜訪的客人。
一番折騰下來,已是臘月二十三,小年夜。
按著舊俗,這日是要祭灶官的,丫鬟小廝們早早地就備好了竹篾扎的紙馬,以及草料,再有就是必不可少的糖瓜。
是說拿這飴糖粘了灶王爺的牙,好讓他“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宋家大廚房那邊是要正兒八經祭灶王爺的,而修齊居這裡的小廚房,也要依樣畫葫蘆,算是求個好兆頭。
沈瑜裹了厚厚的披風,遠遠地看上一眼,並沒上前去。
等到祭了灶王爺,收拾妥當了,青溪特意端了一盤糖瓜來給她:“該是吃飯的時候了,您先吃點糖瓜墊墊,我著人去大廚房那裡取飯菜來。”
沈瑜倒是不餓,隨手接了過來,她向著正房瞥了眼,問道:“將軍可在?”
“在的,”青溪看過去的眼神都帶了點同情,“他這些日子會了太多客,如今好不容易撈著點空閒,壓根不想出門去……再者,他眼下腿腳也不方便。”
沈瑜淡淡地“嗯”了聲,想了想,向青溪道:“我去看看,剛好送些糖瓜過去。”
若只是想送糖瓜,完全可以遣個小丫鬟去跑腿,她如今這麼說,就是想要去同宋予奪聊聊的意思了。
青溪自以為領會了沈瑜的意思,連忙點了點頭:“好,您儘管去,不會有人去打擾的。”
這幾日宋予奪一直在與各種客人打交道,沈瑜又一直在刻意躲避著,所以兩人壓根就沒見過面。
這讓青溪覺著焦慮,畢竟分隔這麼久,沈瑜這態度實在是有些冷淡的。
先前宋予奪不在時倒也沒什麼,可如今他回來了,若一直是這個模樣,只怕沈瑜的地位會受損。
青溪在後院呆得時間長,見慣了各種手段,生怕會有那不長眼的會趁機攀附,雖沒說,可卻一直有留意著。
如今沈瑜竟然要主動過去,這實在是意外之喜。
沈瑜一見青溪這模樣,就知道她怕是誤會了什麼,但也沒解釋,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說來這還是她初次來正房這邊,掀開厚重的簾子,進了屋,便有暖氣迎面而來,將她在外面凍得發冷的軀體包裹起來,一點點暖化。
沈瑜端著盛著糖瓜的盤子,打量著這屋中的環境。
並沒什麼多餘的裝飾,一應的傢俱擺設簡潔大方,又透著古樸之感,一看便知絕非尋常人家能有的物件。
東側是休息的內室,門半掩著,西側則是個書房。
沈瑜一眼掃過去,見著兩排香枝木製成的書架,上面擺著許多書籍,不少看起來都是年歲久遠的善本。書架上空出一格來,安放著青瓷盛著的松枝盆景,便再無其他裝飾。
書房之中擺著一張極大的花梨大理石桌案,其後的牆上,懸著一張琴,一把劍。
沈瑜正猶豫著該先到何處去,便見著宋予奪拿了本書,從架子後轉了過來。因著腿腳不便的緣故,他是扶著書架行走,步伐不大,他坐定後,方才向著沈瑜問了句:“你怎麼來了?”
“我……”沈瑜抿了抿唇,還是沒能直接道明來意,只能走了過去,將手中端著的碟子放到桌案上,輕聲道,“來給你送些糖瓜。”
沈瑜的手被凍得發紅,放下碟子後,隨即輕輕地搓了搓,放在唇邊呵了口熱氣。
宋予奪皺了皺眉,他這裡並沒有備什麼手爐,只好倒了杯茶,可這水也已經是溫的了,並沒法用來暖手。
因著會客都在正廳,這書房中並沒備多餘的椅子,沈瑜掃了眼沒發現旁的坐處,便就那麼站在案旁。
她目光觸及宋予奪放在桌上的那本書,看名字,應當是本山水遊記。
沈瑜眉尖微挑,方才過來之時,她大致看了眼書架上擺著的書,絕大多數都是兵書策論,更有甚者還有西域那邊的地形風貌、風土人情,可以看出來宋予奪以往都是看著這些書打發時間的。
可如今他卻換了本不搭邊的山水遊記……又是為何?
下意識地,沈瑜便想到,他可是想要解甲歸田?
宋予奪並沒注意到沈瑜這一瞬間的走神,而是在打量那碟子裡盛的糖瓜。他並不愛吃甜食,可沈瑜專程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