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能斷定寧謹此人並非表面看起來那麼光風霽月,但私心上來講,她還是盼著宋予璇能早點斷了念頭。
及至第二日一早,沈瑜便收拾裝扮了,趕去西府。
自打到宋家來,她雖未服孝,但所穿衣裳都是素色,也不再佩戴什麼金釵珠翠,素面朝天地去見了侯夫人。
與上次來時不同,這次並沒什麼旁人,只有侯夫人身側的老嬤嬤還侍立在一旁。
沈瑜問了安,得了侯夫人的話後,方才落了座。
她先前已經揣測過侯夫人叫她來所為何事,果不其然,侯夫人先是問了雲氏的病情,又問了生意上的事。
“前些日子,三姑娘陪著夫人去慈恩寺見了位南邊來的聖手,病情稍有好轉,至於將來如何,眼下還說不準。”沈瑜並沒詳細去講生意上的事情,她猜著,侯夫人只怕早就聽旁人提起過了,故而道,“生意之事冗餘得很,如今也只是理出個頭緒來。夫人將後宅之事盡數交給我來辦,我也只能硬著頭皮頂上。”
她知道自己處置生意之事時有些激進,並沒留什麼餘地,也不知會不會惹老夫人不悅。
侯夫人並沒有指摘她,而是道:“這些年,東府的事情早就是一團糟,為今之計,也只有快刀斬亂麻。你做得不錯。”
侯夫人原是看不上沈瑜的,但知道她在尚宮局任職後,對她的印象便好了許多。尤其是在雲氏的對比下,沈瑜行事便顯得分外果斷利落,這讓侯夫人對她的態度愈發鬆動了。
比起雲氏,她如今的確更樂意見沈瑜。
“我叫你來,也是為了予璇的親事……”
侯夫人這話才說了一半,便被打斷了,有侍女急匆匆地進了門,滿臉喜色,向侯夫人行了一禮道:“老夫人,杏榜已放出,小廝剛看了榜回來稟告,說是二公子榜上有名,是中了三十七名。”
沈瑜微怔,而後意識到這侍女所說的,應該是二房的那位公子。
三十七名,這雖算不上頂尖的名次,可對於這些世家公子而言,憑著自己考成這模樣,已經能稱得上是一個“好”字了。
侯夫人也露出了滿意的笑來,連聲道:“好,著人賞下去。”
沈瑜又想起昨日承許寧謹的事宜,她今早來的匆忙,倒是忘了著人去看榜,如今也只好等到回去之後,再遣人去了。
此處,侯夫人問了兩位人家的子弟是否上榜,而後又問道:“這次會試,拔得頭籌的是誰?”
那侍女想了想,遲疑道:“方才小廝提了句,說是位姓寧的公子,名字卻是記不得了……先前從未聽過他的名字,也不是今年赴京來的考生中素有令名的那幾位。”
侯夫人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放在心上。
倒是一旁的沈瑜愣住了。
她幾乎能斷定,今年會元便是寧謹。
先前她還想著,屆時一個“不滿意”就能打發了,可如今這藉口卻是用不得了。
若是第一還不夠,那怎麼才能算是滿意?
第41章
昨日之事實在麻煩,直到過來西府這邊,沈瑜都還沒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幫,如今倒是免了她再費時間猶豫不決了。
雖然她話中耍了小心思,可如今既然如此,她也不會再反悔。
寧謹少年時為解元,如今又能在會試中奪魁,的確是有幾分真本事。再加上他的心機手段,或許的確是前途不可限量,沈瑜也不介意賣他個人情。
等打發了報喜的侍女,侯夫人方才又看向沈瑜,沈瑜抿唇笑了笑,恭賀了兩句。
可侯夫人臉上卻沒什麼喜色,盯著她看了會兒,深深地嘆了口氣。
沈瑜有些吃驚,隨後方才意識到,這位怕是想起了自己那戰死沙場的長孫。二房子弟爭氣是一回事,長房卻香火斷絕,便更顯得淒涼。
因著宋予奪的緣故,侯夫人再看沈瑜之時,都覺著又順眼了許多。
這就是太后那封懿旨的好處了,眾人皆以為她與宋予奪乃是兩情相悅,故而無論是雲氏,還是如今的侯夫人,都或多或少對她愛屋及烏。
回想起初見之時侯夫人的神情模樣,沈瑜簡直有些受寵若驚。
“方才我說到哪兒了?”侯夫人隨口問了句。
她年紀已經大了,雖然神智並沒什麼問題,可被這麼一打岔之後,也會想不起來自己說了什麼。若是先前,她必定不會在沈瑜面前表露出來,得端著侯府夫人的架子,可如今卻沒再顧忌。
這已經是極大的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