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上了床,一鼓作氣地掀開了被子,躺了下去。
沈瑜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似的,宋予奪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躺進了被子裡,翻身向著裡面。
從宋予奪這個角度來看,只能見著她散在枕上烏黑如墨的長髮。
她這活像是一隻受驚了的兔子,宋予奪又是無奈又是好笑,想說什麼,但又怕一個不妨嚇到她,便吹熄了燭火,脫了外衫,在這床榻的外側躺下。
雖是背對著,什麼都看不見,可宋予奪一躺下,沈瑜就在也沒辦法忽視他的存在。
沈瑜的身體有些僵硬,可卻並沒動。
這床榻算不上大,若是一翻身,兩人之間也就沒多少距離了,她還是覺著有些不妥。
夜深人靜,兩人誰都沒說話,彷彿都已經沉沉地睡過去一樣。
沈瑜幾乎能聽到自己輕微的呼吸聲。
宋予奪知道沈瑜還沒睡,他仍舊在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些什麼。
這時,隔壁傳來些動靜,像是什麼倒地的聲音。
宋予奪眉尖一動,先前他與顧訣閒敘之時,已經知道他就住在隔壁。若是沒錯的話,這聲音就是從他房中傳來的。
沈瑜也聽到了,在這樣安靜的夜裡,一丁點聲音彷彿都會被放大許多。
她百無聊賴地想,這聲音很沉,應當不是瓷器碎掉的聲音,或許是有人碰翻了桌椅,撞到地上。
仍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沈瑜漫無目的地出著神,可不久後傳來的聲音,讓她直接愣住了。
那是壓抑著的喘息的聲音,時而急促,時而尾調拖長……
沈瑜愣了一刻,方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臉頰隨即就紅了,耳尖更是通紅。
一人聽到這活春宮就已經夠侷促了,而如今她身旁還躺著宋予奪,只一想,她就恨不得立時昏過去。
宋予奪耳目極好,沈瑜都能聽到的,他自然不可能沒聽到。然而這種情況,也只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於是,兩人就這麼心照不宣地各自裝傻。
如果說先前還有那麼一絲睏倦的話,沈瑜現下已經是毫無睡意,她倒並沒覺著氣氛如何旖旎,只是分外尷尬。
沈瑜覺著,此生都不會有比如今更讓人窘迫的時候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隔壁終於消停下來,沈瑜下意識地吐了口氣,帶了些劫後餘生的情形。
她這聲響平時或許還不算什麼,但在這寂靜的夜裡,就格外明顯了。
更別提兩人如今離得這樣近。
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笑後,沈瑜原本有些退熱的臉,“騰”地就又紅了起來。
她就知道宋予奪必定是還沒睡的!
沈瑜緊緊地閉上眼,猶豫了會兒,決定還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繼續裝睡。然而天不遂人願,那邊才消停沒多久,竟又捲土重來了。
沈瑜磨了磨牙,有些裝不下去了,這得到什麼時候啊?
她為了裝睡一動不敢動,如今半邊身子都是僵的,實在是憋屈得很。
宋予奪也沒料到竟還沒完,看著床帳上的穗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沈瑜翻了個身,又向下縮了縮,幾乎是將整個人都埋在了被子裡,牢牢地掩住了自己的雙耳,以期能擺脫這些。
見她不裝了,宋予奪略一猶豫,問道:“還困嗎?”
先前兩人不約而同地裝睡,雖都知道彼此很清醒,但卻都沒說話,彷彿這樣就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可眼下宋予奪卻直接打破了沉默,氣氛微妙起來。
沈瑜沉默了會兒,幽幽地說了句:“不。”
她的聲音隔著錦被傳出來,顯得悶悶的。
“那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宋予奪提議道,“左右現在也睡不著。”
沈瑜又猶豫了會兒,方才抬手將錦被向下扒拉了,露出半張臉來:“去哪兒?”
宋予奪早就練出了夜間視物的本事,他偏過頭,看向沈瑜睜得大大的眼,輕笑了聲:“隨便走走。”
隔壁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傳來,沈瑜腦子裡幾乎是一團漿糊,也沒這個功夫去權衡考量,只想著儘快離開這裡,便應了下來:“好。”
屋中並沒點燈,沈瑜摸黑繫好了衣帶,又拿了根簪子將長髮隨意綰了起來,鬢角還留了些碎髮。
她跟在宋予奪身後出門,下了樓。
沈瑜在夜間不大能看清,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宋予奪身後,饒是如此,還險些一腳踩空,好在宋予奪反應極快,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