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她早就不需要宋家其他人的認同,宋予奪也不會想要讓她去做小伏低。
倚竹與聽音兩處茶樓,是她一手帶出來的,這些年來交給青溪來主管,偶爾讓雁歌回來查查賬,倒也是一切順遂。
到如今,已是京中久負盛名的茶樓了,再沒人能比得過。
青溪如今已嫁做人婦,變了模樣,但對沈瑜卻仍舊是忠心耿耿。見面之後先是一拜,而後方才哽咽道:“多年未見夫人,好在未負所託。”
這麼些年,茶樓難免會有所變化,但大體上卻仍舊是按著沈瑜先前定下來的基調來的。
沈瑜先是四下看了一遭,而後與青溪閒聊許久,得知點青近來恰巧回了京,便又打聽了她的住所,尋了過去。
當年點青與沈瑜先後離了京城,一別後,各自做著生意,後來曾在他鄉見過面,還同行過一段時日,分別後也一直有書信往來。
只是沒料到這麼巧,竟然能在京城再遇著。
沈瑜也知道,這些年來宗博義始終在追著點青,天南海北地跑著。只是點青始終記著當年那樁事,到底沒有鬆口,但也沒有驅趕過宗博義,兩人就這麼不鹹不淡地耗著,像是在比誰先低頭一樣。
沈瑜趕去見了點青,索性就在她那裡住下,閒敘著這些年的事情。
再說宮中,自打當年宮變之後,攝政王掌權,新帝年幼,後宮之中只有先帝留下的妃嬪。貴妃自盡,皇后遭圈禁,太后居於興慶宮休養生息,後宮事宜便交給了先帝的賢妃來掌管,尚宮局協管。
晴雲掌管著尚宮局,在宮中留了數年,近兩年則向太后求了個恩典,辭了尚宮一職,到興慶宮去伺候了。
興慶宮可比後宮寬鬆許多,也沒什麼拘束,尋個由頭就能出宮。
沈瑜這些年與晴雲的往來從未斷過,如今一回京,便想法子讓人傳了訊息過去,等到第二日晴雲出宮來,就能見著面了。
她這邊怡然得很,宋予奪卻沒這麼清閒了,方一回京,就入宮去見了攝政王。
宋予奪與攝政王多年交情,倒是免了許多君臣猜忌,有一說一。
攝政王是個惜才的人,可卻奈不住宋予奪自己已經打定主意,再怎麼勸也都無濟於事。
“若有朝一日大梁需要臣,臣縱然是遠在千里外,也會趕回來。”宋予奪推心置腹道,“可如今四海清平,臣無意於權勢名利,還望您能見諒。”
他都將話說到這地步了,攝政王也沒法再勉強,應下了。
調動的旨意一下,眾皆譁然,比當初宋予奪自請到邊境駐守之時更甚。
侯夫人年事已高,知曉此事後險些昏厥過去,宋予奪來見了她,耐著性子解釋了一番。只是她老人家最後能不能想開,就還是另說了。
老侯爺是知道宋予奪說一不二的性情,所以並沒在這件事上同他計較,只是將他找來,提了另一樁事。
早在宋予奪決定離京到邊關去時,老侯爺已經下定決心要將爵位傳位二兒子,也就是宋予奪那位二叔。可申請的摺子遞上去,攝政王卻始終沒有給批覆,一拖就是這麼些年。而攝政王掌權一來,撤換了大批朝臣,宋二爺也被調了個無關緊要的閒職,他和老侯爺都焦躁得很,疑心攝政王是不是不準備讓宋家這個爵位傳下去了。
老侯爺知曉自家長孫同攝政王私交甚篤,便想著讓他幫襯兩句,好歹將爵位給保住。
宋予奪當年重傷跟自家二叔脫不了干係,他這些年來從未提及,可卻不代表就真寬宏大量到不計前嫌。攝政王知曉此事內情替他出氣,他自然會去拂了攝政王的好意。
所以對於老侯爺的要求,他並沒應下,只是敷衍了過去。
第二日,沈瑜如願以償地見著了晴雲,聚在一處聊了許久。
沈瑜提出想要接她離宮奉養,可卻被晴雲給回絕了,晴雲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在宮中留了這麼些年,若是想要離開,也不會拖到今日了。”她握著沈瑜的手,柔聲道,“只要知道你過得很好,那就夠了,你也不必掛念我。”
沈瑜也沒勉強,畢竟她想著四海為家,可晴雲卻未必如此。
人各有志,隨心就夠了。
沈瑜在京中留了半月有餘,將故人一一都見了,至於那些可能會煩心的事情,則都丟給了宋予奪去料理,當了個甩手掌櫃。
半月後,兩人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打點了行裝準備離京。
以往沈瑜不管去哪,雁歌都是跟著的,能幫著料理事情,也算是個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