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扇被推開,綠雲在前,冬月在後,進門行禮道:“小師姑,先前有宮內尚衣局的人來,說是給咱們量體裁冬日的道袍,女弟子們都裁過了,只是小師姑不在,所以他們已經便先走了,說了下午再來。”
薛翃道:“我的衣裳都已經夠了,不必另外裁。”
綠雲遲疑了一下,冬月忙道:“小師姑,宮內的手藝怎能是咱們那些裁縫相比的呢,再說大家都有了新衣裳,小師姑只穿舊日的,那多不好。”
薛翃淡淡道:“我目下另有別的要忙,這些小事就不必跟我說了。你們去吧。”
冬月還要再說,綠雲忙拉了她一下,躬身道:“弟子們退下了。”
兩人退了出去,綠雲小心給薛翃將門扇重新關上,冬月已經忍不住嘀咕:“小師姑也太怪癖了,現成的好衣裳怎麼不要呢?別人想要還巴不得呢。”
綠雲笑道:“小師姑沒有你這樣眼皮子淺,何況,小師姑的自比你我眾人要高到不知哪裡去,怎會在乎這點子東西?”
冬月嘆道:“唉,聽說先前小師姑跟太醫們一起去給公主娘娘看病,整天只想著治病、煉丹,對別的上頭一點也不掛心,竟比師父還清心寡慾,我看,小師姑只怕要比咱們師父更先一步成仙了道呢。”見左右無人,冬月又拉拉綠雲:“可是小師姑家裡是高門大戶,真的不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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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臺宮。
麗嬪先前來給皇后請安,才走不久又去而復返,梧臺宮的人都不知什麼緣故。麗嬪進殿的時候,正太子殿下趙暨也在,何皇后正在吩咐他什麼。
麗嬪見狀,只得暫且收斂氣惱,上前行禮。皇后見她面有惱怒之色,便對太子道:“你先去吧,雖說皇上這幾日不會考察你的功課,但也要記得母后的話,千萬不可懈怠。”
趙暨低頭答應,退了出去。
皇后目送太子出殿,才看向麗嬪:“你怎麼了?這麼快又回來了?”
麗嬪這才上前跪倒在地,哭道:“求娘娘給臣妾做主。有人欺負臣妾。”
皇后十分詫異:“你說什麼,在宮內誰敢隨便欺負人?”
麗嬪道:“就是那個隨著陶真人進宮的和玉道姑,她先前不知怎麼跑去了寧康宮給寶鸞公主看病,又不由分說地罵了臣妾一頓,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一個庶人欺辱,臣妾的臉都沒有了。”
皇后微怔:“你說是那位女冠子?她一個方外之人,怎麼敢那麼對你?”
麗嬪避重就輕,將自己回寧康宮後種種向著皇后稟明,道:“她是個女冠子,又不是宮內記名的太醫,去給公主醫治已經是越俎代庖了,臣妾沒有追究,她反而不依不饒,數落臣妾的不是……臣妾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大的屈辱,求娘娘給臣妾做主。”
皇后想了會兒,遲疑著說道:“按理說她是修道之人,又是才進宮內,不至於如此不通分寸,她說你什麼?”
“她說、說臣妾沒有照看好公主才導致公主生病的,娘娘明鑑,誰不知道寶鸞公主的病是因為當初端妃……”
皇后眉頭一皺。麗嬪忙打住,又道:“她卻把這帽子扣在臣妾頭上,還說臣妾沒有善待公主,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何皇后道:“她才進宮,能知道什麼?是不是你做的的確太過了,讓人看不過去了啊?”
麗嬪一驚,忙叫道:“臣妾冤枉啊,臣妾從來都是按照太后跟娘娘的吩咐,謹慎照顧不敢有違,就是公主的身體不爭氣罷了,公主年紀雖小,心思卻重,娘娘也是知道的,這已經是換過多少太醫了……”
“夠了,”皇后有些不高興,“太后跟我都是讓你好好地照看著寶鸞公主,你如果真的有什麼差池疏漏的地方,讓人拿住了把柄,也是你自己活該!你難道不明白?這陶真人是皇上推崇的人,就算是他身邊的一條狗也比尋常人要尊貴些,這和玉……不是說是陶真人的師妹?她說一句話當然不能不聽。”
麗嬪心涼了半截:“娘娘!她、她的身份雖然不同,但她畢竟不是宮內的人,怎能就這麼斥責欺負臣妾,娘娘難道不管嗎?”
皇后道:“我怎麼管?他們都是皇上請來的,用尋常百姓家裡的話來說,人家就是遠來的尊貴客人,皇上那邊還客客氣氣的呢,我身為皇后,難道要跟人家打罵起來?你讓皇上心裡怎麼想?”
麗嬪無言以對。皇后看她一眼,又放緩了聲音道:“這會兒正是非常時候,你有些行徑,也收斂些,若有什麼做的不到的,就也暫且補一補,別忒讓人看著不像話了。她如今斥責你倒還是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