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妃?”
“情勢緊急。請太后恕我放肆了。”薛翃應了聲,徑直走到床邊,看莊妃牙關緊咬,又一摸脈搏,脈象希微。
薛翃頭也不回地問道:“這宮殿內可有無根水?”
“無根水”三字一出,在場眾人盡數怔住,不知這是何物,只有陳院首忙道:“無根水可是未落地的雨水?”
“是。”薛翃點頭,“若有,速拿一碗來,莊妃或許還有救。”
陳太醫忙問:“可有嗎?”
含章殿伺候莊妃的一個宮女叫道:“有有有,前日正好下雨,我們娘娘喜歡用雨水澆花,所以奴婢們照例接了一些儲備著用。”
於是忙去拿了一碗過來,薛翃接水在手,右手在袖子裡一掏,竟拿出了一張折著的黃紙,隱隱地透出紅色的符籙字痕。
何雅語跟寧妃看在眼裡,臉色各異。
太后因也向道,自然認得此物,詫異問道:“這是什麼?”
薛翃擎著符紙,將那紙輕輕一搖,符紙自行燃燒起來,火光烈烈,卻是幽幽地藍色,把每個人的臉色都照的有些詭異。
有膽小的宮女甚至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嚇得失聲。
薛翃的臉色卻仍是淡靜如水,藍色的幽光照在慈憫的容貌之上,卻彷彿九天玄女般端莊聖潔。
不等符紙燃燒殆盡,薛翃手腕一抖,便將它摁入碗內。
纖纖玉指在碗內輕輕攪動,不多會兒,那沒燃完的符籙紙竟盡數化在水中,薛翃交給那大宮女:“給莊妃灌下。”
太后張了張口,卻又閉嘴不語。
就算太后不懂醫道,但是莊妃已經是雙目可見的不成了,如今,便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而已。
宮女戰戰兢兢接了過去,兩人幫手,給莊妃灌入口中。
此刻在屋中所有的人都屏息靜氣,目不轉睛地看著榻上的莊妃,卻不到半刻鐘功夫,莊妃口中發出“嗝”地一聲,猛地睜開眼睛。
***
在六宮矚目之中,黃昏將至,含章殿內終於傳出了一聲微弱的嬰啼。
當穩婆將襁褓中的小孩子抱給太后的時候,雙臂無法按捺地顫抖不休,雖然自知不該多嘴,穩婆仍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動道:“奴婢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奇景,按理說,先前莊妃娘娘昏迷了那麼久,就算大人能夠保住性命,這孩子……是有神明庇佑,真不愧是小皇子,天生的尊貴。”
連陳太醫也驚魂動魄,想到太醫院的人使了渾身解數,薛翃卻只用了一張“符紙”,就讓莊妃母子起死回生,著實神乎其技。
這會兒莊妃的宮女正將準備好的湯藥餵給莊妃,莊妃雖然已經耗盡渾身力氣,但因為見了小孩子,心中歡喜,居然並未再度昏迷。
寧妃道:“看這孩子的眉眼,是不是很像皇上?”
太后更是樂不可支,盯著嬰兒目不轉睛:“真是個俊俏的孩子,跟皇上小時候一模一樣。”
寧妃笑道:“真是多虧了和玉仙長了。”
太后這才回過神來,便笑道:“是了,和玉。”
薛翃正站在旁邊,聞言上前。太后和顏悅色地問道:“你……你到底是用了什麼仙法兒?”
寧妃也問道:“先前仙長說莊妃娘娘命中劫數,又是怎麼回事?”
何雅語也忙說道:“先前和玉說那些話的時候,我還沒有當真,難道真有其事嗎?可既然你說‘盡人事聽天命’,你卻又是怎麼改了莊妃的命呢?”
眾人都眼睜睜地看著薛翃。
薛翃淡淡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寧妃娘娘容稟,其實,先前含章宮已經有人已經告訴過小道莊妃娘娘難產,其實小道早也看見這含章宮方向有一道紅光,這本寓意著貴不可言的祥瑞之氣……”
太后驚喜交加,看一眼懷中的小嬰兒,脫口問道:“祥瑞?這話當真?”
寧妃在旁笑說道:“皇子降生,自是天潢貴胄,貴不可言,仙長這話極是。”
何雅語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請聽我繼續說下去,”薛翃道:“只可惜小道看出那紅光之中還有一絲黑氣摻雜其中,剋制著那紅運沖天之勢。那時候小道便知道,莊妃娘娘命中當有這劫數,所以小道並沒有答應前來含章宮。”
“天命?劫數?”太后詫異,將信將疑。
薛翃點頭:“聽說太后娘娘也是向道之人,當然也知道人各有命,也各自有劫。”
太后道:“我自然明白,那你又是如何化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