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認定了江恆是在雲液宮殺死自己所派刺客的人,若是江恆又知道了是自己指使的刺客,一旦反咬,如何了得。
所以田豐恨不得立刻讓江恆死在東廠。
雖然張相有心維護,可皇帝的交代,是讓東廠聽從田豐的號令指使,所以張相也有些無可奈何。
只能在看著江恆有些撐不過去的時候,才忙出言阻止。
私下裡,張相詢問江恆到底是做了什麼,才讓皇帝如此震怒。江恆只是苦笑。
他也問過田豐,但田豐學乖了,並沒有洩露半分。
畢竟這種事若是傳揚出去,沒有人能討得了好。田豐也必須在皇帝面前假裝一無所知。
因為此事是太后用一種很巧妙的手段傳給皇帝知道的。
那天太后在從田豐口中得知後,田豐本以為太后會立刻讓他去稟告皇上。
誰知太后並沒有如此吩咐,反叫他守口如瓶。
後來田豐想通了,畢竟皇帝最恨此事,如果是他去告訴皇帝,非但馬屁拍不到,反而會給踢掉腦袋。
而太后的安排,也讓田豐大為震驚,震驚之餘又極為佩服。
那天,寶鸞公主提了那隻皇帝所賞賜的白玉鸚哥去養心殿。
皇帝見小公主來到,勉強露出幾分笑意。
又見她帶了鸚哥,便道:“你拎著他來做什麼。”細看那鸚哥,比當初帶走的時候好像又長了好些,可見寶鸞餵養的十分精心。
寶鸞行了禮,道:“聽說父皇近來有些煩心,寶鸞特意帶了鸚哥給父皇解悶。”
皇帝笑道:“怎麼,難道他又學會了什麼新鮮的詩句?”
寶鸞道:“兒臣不大教他詩句,他漸漸地把父皇之前教的都要忘了。只會學人說話。”
皇帝道:“是嗎?”一時玩心乍起,便去逗弄那鸚哥:“你把和玉的那句詩也忘了嗎?”
鸚哥在籠子上走來走去,喉嚨裡嘀嘀咕咕,聽皇帝說了這句,才突然道:“和玉,和玉!”
正嘉聽他口齒伶俐,不禁大笑:“說的好。那詩呢?”
寶鸞也道:“小白,快唸詩給父皇聽。”
鸚哥目光炯炯地看著人,過了會兒,沒有念什麼詩,反而叫道:“江指揮使!”
“江……?”皇帝先是還帶著笑,但是慢慢的,那笑影就在臉上凝固了。
他轉頭看看寶鸞:“怎麼,你還教他這個了?”
寶鸞乖乖回答:“兒臣沒有教,只是有時候帶他去雲液宮,也許是在路上或者哪裡學會了的。”
那天,寶鸞公主離開養心殿的時候,那隻白玉鸚哥卻仍是留下了,再後來,這鸚哥就自宮內消失不見了。
皇帝是個最精明不過的人。
這白玉鸚哥有時候不必人教,但別人說的話,他也會留心,暗暗學會了。
寶鸞雖然說她帶了鸚哥去雲液宮,路上可能聽見人叫江恆,但也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在雲液宮裡。
再加上先前田豐提起,雲液宮拗斷脖子而死的小太監死狀有些可疑。
這看似草蛇灰線般的線索,已經足夠皇帝心明如鏡了。
***
最終張相實在是看不過,攔住田豐道:“主子再怎麼惱他,也沒說要弄死他,以後興許還會在御前當差,你何必這樣不留情面?”
田豐道:“主子之所以派了我來幫你,就是怕你心慈手軟下不去,你連這個都不明白?”
張相當然明白,但卻也有些於心不忍:“總之,這是東廠,不是你發號施令的地方,你若想告狀,便去主子面前告我!今兒卻不許你再動手了!”
田豐氣的將手中的鞭子扔下:“你以為他真的還能出去?告訴你,他犯的是死罪,你既然想袒護他,那你且等著。”
張相哼道:“等著就等著。”
若換了以前,張相自也不大敢這樣跟田豐對嗆,但如今畢竟鄭谷回來了,倒是讓他心裡有了個依仗似的。
田豐說罷,怒氣衝衝地走了出去。
張相忙叫人把江恆放下,扶著他到旁邊坐了,看他身上的鞭痕,道:“江指揮使你到底做了什麼打人眼睛的事,要用這種狠手?若不是我盯著,只怕會要了你的命。”
江恆笑道:“沒什麼,東廠又不是吃飯的地方,能囫圇進來囫圇出去的畢竟少。”
張相嘆了口氣,叫人去取傷藥給他敷了。
如此又過了兩天,正嘉一直都沒有吩咐如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