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將她拉起來,俯身給她輕輕拍打身上的雪:“倒要小心些,幸而無事。”又去給她整理歪了的帽子,卻見她小臉紅撲撲的,已經有些汗滲了出來。
薛翃忙去懷中掏出帕子,輕輕給她將汗擦掉,又道:“還是回去吧,一會兒風上來,吹的身上冷。”
寶鸞仰頭呆呆地看著她,不知為何居然不笑了,眼睛裡亮晶晶的。
“怎麼了?”薛翃以為她還沒玩夠,微笑道:“先回去喝點熱湯,只要你身子好好的,有的是玩的時候呢。”
寶鸞才要回答,目光一轉看向薛翃身後,剎那間臉色微微一變。
薛翃回頭,卻見身後站著的,竟是寶福跟太子趙暨。
趙暨原先給禁足,昨日正好期滿,只不知怎麼跟寶福碰到了一塊。
兩個人的表情也很奇怪。
頃刻,寶福走前一步,道:“寶鸞,你過來。”
寶鸞略有些畏縮似的,薛翃見兩個女兒的情勢有些不對,有心攔著,寶鸞已經鬆開她的手,往寶福那邊去了。
薛翃跟著走了兩步,擔心地看著兩人。
這會兒太子趙暨走了過來:“看不出,你對小孩子倒是很有耐心啊。”
薛翃道:“恭喜太子解了禁足。”
趙暨笑笑,卻並無任何歡喜或者驕縱之意:“和玉,你為什麼對寶鸞這麼好。”
薛翃沒有辦法回答他這個問題,只說:“畢竟是我的病人,感情格外好一些。”
趙暨說道:“那我呢?”
“太子?”薛翃詫異地將目光從兩個女孩子身上收回,看向趙暨,“太子有何不妥嗎?”
趙暨說道:“我沒有不妥,只是有點心病而已。”
“心病?”
趙暨漠然問道:“都說你醫術高明,你能醫治我的心病嗎?”
“心病還須心藥醫,那要看太子殿下的心病是什麼了。”
“我的心藥……”趙暨的目光有些朦朧,“早就沒有了,那我是不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已經年關,薛翃喝道:“殿下,不要胡說。”
趙暨道:“你懂什麼,這宮內根本沒有人在意我的死活,父皇不在意,母后也不在意,唯一在意的人,已經死了!”
說到最後四個字,趙暨的聲音不可控似的提高,顯得有些尖利。
薛翃屏住呼吸。
這御花園太過空曠冷清,風裹著花草樹木上的雪,紛紛揚揚,像是在太陽底下又下了一場新雪。
這般的冷。
薛翃道:“死者長已矣,太子還有何念念不忘的……”
“你懂什麼,”趙暨喃喃,突然他說道:“父皇把江恆帶了去,方才好像又叫了母后前去,你那位師侄,如今也在慎刑司,你知道這一切都為了什麼嗎?”
“太子難道知道?”
“我當然知道,”趙暨淡淡地說:“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趙暨定定地看著薛翃:“你想知道嗎?”
***
慎刑司。
蕭西華身上的道袍已經給脫了去,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綢衣,衣衫上破損撕裂數處,好幾處都沾著血漬。
他給綁在柱子上,熬了一整夜,整個人渾渾噩噩,半夢半醒。
一名掌刑太監端了碗深褐色的湯藥走過來,旁邊一人遲疑地問:“真的要用這個?”
掌刑太監說道:“不然呢,太后那邊吩咐了一定要讓他供認,可是江指揮使偏偏推三阻四,又不許上大刑,又不許用這還真湯,如今總算他走了,難道還不許咱們用?”
另一人道:“江指揮使有他的顧忌,他畢竟還聽命於皇上,而且這道士是陶天師的大弟子,又是和玉道長的師侄,不能真的傷了他,免得咱們也不好交代。”
“我難道不知道?所以主張用這還真湯,若一早給他喂下喝了,早乖乖地招認了,就連這點子皮肉之苦都不用受了。”
那人無奈,只得叮囑說道:“那你拿捏好劑量,千萬別鬧出人命。”
兩人說了幾句,掌刑太監舉著湯碗走到蕭西華跟前兒:“道長,你可想好了沒有?你若還不說,就由不得你自個兒了。”
蕭西華聽見聲音,勉強抬頭看了眼:“我什麼也不知道。也並非我所做。”
“還嘴硬,”掌刑太監恨恨的,“那麼多人看見你那天在雲液宮旁邊轉悠,而且都知道麗貴人曾詆譭過和玉道長,你是不是因為這個,所以才陡起兇心,置她於死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