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如意算盤,已然是昭然若揭的。沒有什麼比送個嫡女進宮更牢靠的。小皇帝身上本就流著一半的蕭家血脈,若是再娶了蕭氏女為後,那從此這蕭氏和皇家的關係自然更是密不可分了。
趙衡道:“嗯,母后也沒有答應。”想了想又和他商量,“太傅大人對朕恩重如山,你和你夫人這般恩愛,不如到時候讓朕立太傅之女為後吧……”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可行。他的表姐表妹都想當皇后,那應該是全天下的姑娘都想要的吧,既然如此,那日後太傅生得女兒,肯定也是喜歡的。與其給別人,不如報答太傅。
一直沒有聽到太傅的回答,趙衡就去看他,見他難得有些出神,眉目溫和,是以前他很少見到的樣子……好像成了親,整個人都變得溫和了。他輕輕喚了他一聲,就聽太傅說道:“皇上的美意臣心領的,不過這話日後不要再說了。”
趙衡不解:“為什麼?”
江嶼就道:“皇上已經十歲,到時候就算臣有了女兒,恐怕也比皇上小太多。”
趙衡不是普通的孩子,很快就聽出這裡頭的意思來了,是在嫌他老嘛。才十歲的小少年便被嫌棄太老了,趙衡有些不平,想著昨夜他和他家夫人站在一起,他那新婚夫人,看上去年紀也很小的樣子。可是太傅他都快而立了……太傅可以,為何他就不行?
趙衡就有些遺憾的說:“那這個朕就沒有辦法了……”
這個時候恰好蕭太后過來了。蕭太后替小皇帝送了點心茶水,看到江嶼就道:“江大人也在。”
這會兒自然不比昨日在外邊,江嶼垂眼,恭敬行禮道:“臣見過太后娘娘。”
蕭太后一身華麗繁雜的宮裝,戴著鳳冠,畫著莊重的妝容,看上去才顯得端莊老成一些。除了莊重,她的身上更有尋常閨閣女子少有的堅毅和魄力。
她微微頷首,而後不再多看,只過去和小皇帝說話。直到他要走的時候,表情才稍稍有些失神。
她一直沒有看他,等到他終於要踏出御書房的門,終於忍不住回頭去看他最後一眼……她只敢看他的背影。然後慢慢的看到他的衣角徹底消失。
在無孤立無援,群狼環飼的時候,有這樣一個人幫助他們,那種時候,沒有女人會不心動的。
可是她太瞭解江嶼,他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和她這樣身份的人沾上半點關係。
蕭太后的模樣頓時恢復了從容淡定。這種心思,她是絕對不會在他的面前表現出來的,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蕭太后和小皇帝說話,便有公公進來稟告,說是魏王過來了。趙衡一聽,便擱下奏摺,喃喃道:“九皇叔公怎麼來了?趕緊請他進來。”
蕭太后的表情卻立即不自然了起來。
趙棣怎麼又來了!
才剛過完年,他怎麼就跑皇宮跑得這樣勤快!蕭太后努力告訴自己要鎮定,就聽到一陣沉穩矯健的腳步聲,然後就有一個穿著紫色蟒袍、戴著金冠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生得高大魁梧,面板略黑,濃眉鳳眸,模樣十分英俊。可骨子裡卻是一個極下流無恥之人。蕭太后看到此人,便恨不得命人將他丟出去,可偏生他的身份擺在那裡……
魏王趙棣乃是惠帝幼子,是以雖然年輕,可先帝在世的時候,也得尊他一聲皇叔。傳聞他自幼流落民間,十九歲才被惠帝尋回,因愧疚之心,惠帝對他十分寵愛。不過此人生於市井之中,雖已歸宗,卻是劣性難改,之後因調戲惠帝的寵妃而被貶到徐州。
蕭太后人前那樣端莊的一個人,每每看到他用那樣放肆的眼神看她的時候,她便氣得欲跳腳,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
趙棣來了,蕭太后便欲回去。卻見他含笑看著她,端得一副厚顏無恥的模樣:“怎麼本王一來,江大人走了,太后娘娘您也要走?”如此輕佻,怪不得二十八了還未成家。
蕭太后心裡有多惱此人,面上卻是淡淡道:“皇叔言重了,哀家只是有些事情要忙。”
趙棣就遺憾道:“那真是不巧了……聽說太后娘娘精於茶道,改日本王來太后娘娘您這裡討杯茶喝。”
這樣一個粗俗不堪,大字不識一個的人,他懂茶嗎!他就不怕她毒死他!蕭太后氣得發堵,沒有回答,端得一臉的平靜,拂了拂袖便淡然的出去了。
趙棣就走到小皇帝的跟前,十分失落的和他說道:“太后娘娘對我的成見還是很深。”
小皇帝就耐心安慰他:“你放心,母后只不過對皇叔公您有些誤會罷了。”
趙棣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