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她骨子裡,是個商人。
用過早飯,兩人又聊了小半個時辰,陸無聲才終於趕到。
趙焱真和雲照在魚池垂釣,見了陸無聲就笑道:“陸大人姍姍來遲。”
陸無聲向他行禮問了安,才道:“路被堵住了,雪還在下,若今天不出去,可能路又要被堵了。”
“那看來我得早點走了,免得耽誤了回宮的時辰。”趙焱話落,就有宮人去拿披風暖爐,又有宮人去備車,幾乎不用他開口,伺候多年的宮人就知道他的意思。
陸無聲冒雪前來,披風上都是落雪,連睫毛都沾了雪。雲照看不見,但能感覺出他身上所散發的寒意,循了他的手就將他往房裡帶:“快來烤烤火,手真冷。”
陸無聲也想烤火,但三皇子還在,輕輕壓了壓她的手讓她停下。趙焱頗有眼見力,見狀笑道:“不用在意我,我這就走了,陸大人請隨意。”
等趙焱走了,陸無聲才和雲照進屋裡烤火:“用過早飯沒?”
“用過了,和三皇子一起,還聊了些話。”
雲照剛說完,就聽見陸無聲以極輕的語氣輕噓一聲。雲照的語氣幾乎沒有轉換,像是自然銜接上,讓人完全聽不出來她本來要說的不是這句話:“三皇子十分健談,為人穩重有趣。”
“日後要多向他道謝,百忙之中還過來探望你。”陸無聲問道,“你母親呢?”
“這兩天孃親太過擔心操勞,感染了些風寒,現在還在休息沒起身。”
“那等會我再過去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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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預計雲照待三天就好,本來到了午時雲照還看不太見,但到了下午,情況愈發好,眼睛也愈發明亮,太醫再以針試毒,已經沒有大礙。到了傍晚,陸無聲就帶著她們母女出去,送回雲家。
小年已至,家家戶戶張燈結綵,陸無聲從雲家回來,穿過前院,發現只有自己家中冷冷清清的,仔細一想,大概是因為人少。
陸戰並不是每年回來,有時兩年,有時三年,所以每次回京,他都要馬不停蹄地去拜訪故人好友,也不常在家中。今日陸無聲已經做好自己單獨用飯的準備,沒想到剛進大廳,就見父親坐在那,再看兩旁,都有茶水水漬的痕跡,想必是家中剛會過客。
“爹。”
陸戰打量他一眼:“我已經和你秦伯伯他們用過飯了,你自便。”
“嗯。”陸無聲說道,“我剛去山莊接云云她們回雲家。”
“雲照那孩子眼睛如何了?”
“已經沒有大礙了,云云說了,明日她就來探望您。”
“這幾日都不得空見了,拜年的時候再見吧。”
陸無聲微頓,等到年後,狩獵都已經結束了。他尋思著得儘快讓雲照來勸,就聽父親說道:“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還是不死心,要我領你去皇家獵場。”
陸無聲沒想到父親脾氣耿直,但猜人心思,也會拐著彎猜。他坦然笑笑:“是,也唯有云雲能勸得動您了。”
陸戰神色不變,依舊淡然:“讓那丫頭也死心吧。”
陸無聲已是意外,從小到大,父親從未拒絕過雲照什麼請求,就算是兒時她頑劣任性提的要求,父親也都會照辦,順著她的意思,但這麼明確直接地拒絕,卻是頭一回。
陸戰說道:“我出門了。”
陸無聲可以肯定讓雲照別來了,父親是絕不會答應的。原因不明,讓他不解。沉思片刻,又聽快走到門口的父親說道:“記得讓廚子熱菜備飯。”
陸無聲應聲,父親是刻板嚴厲,但在他眼中卻是慈父,只是都是男子,不善言辭。若母親在世,家中此時,只怕已經是燈籠高高掛,房簷樹下都添了紅綢,滿是過年的氣氛了。
他佇立沉思,在這一家團圓之際,掛念早逝的母親。
廚子去熱飯菜,他便回房換衣裳,剛換下衣裳,就聽見後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有人爬牆進來。他推窗往外看,果真看見個嬌俏身影正從那探出牆外的樹枝慢吞吞爬下來。
雲照以前爬過不少樹,後來長大了不爬了,這會以為自己寶刀已老,沒想到其實是寶刀未老,竟然爬得上去下得也順溜,一時得意。但樹幹被風雪颳了十天半個月,早就冷透了。手抱得太久,凍得手疼。
“云云。”
雲照聞聲低頭,瞧見陸無聲正抬頭看她,她展顏一笑,當即鬆手。
陸無聲一頓,忙伸手將她接住。剛接住人,就得了一枚香吻。他板著臉道:“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