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褲子。
她懸在樑上,兩隻眼睛暴突出來,滿是血絲,死死的瞪著地下。風一吹,搖搖晃晃。
趙桐生正巧就站在底下,兩隻眼睛就對上了林嬸兒的雙眼,好像林嬸兒正在瞪著他一樣。
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啞著喉嚨嘶吼道:“你們都愣著幹啥,還不快把她放下來!”
跟來的人都在發呆,被趙桐生這一聲喊醒過來。就有兩個後生,搬了凳子過來,將林嬸兒從樑上放了下來。
林嬸兒已經死去多時,身子早已僵硬,繩子在脖子裡勒的死緊,取不下來。
那兩個後生將她平放在地下時,林嬸兒的頭一歪,說巧不巧的又對著了趙桐生。
趙桐生連退了幾步,看著昨夜還和自己溫存纏綿的女人,現在變成了一具死屍,冰冷的噁心感漫了上來。
他轉身乾嘔了起來,吐出了幾口清水,才起身擦了一把嘴,連帶抹掉了臉上的淚水。
那些趙氏族人都等著他發話,有人問道:“里正,你可是咱們的族長,出了這種事,可咋整?”
趙桐生默然,半晌黑了臉,吼道:“還咋整?!人都死了,還能咋整!”說著,啐了一口:“死還不死遠點兒,還要膈應人!”
當下,他叫幾個人尋了一領草蓆,將林嬸兒的屍身卷裹了,往林家抬去。
一路上,趙桐生在前面走著,抬屍的人在後面跟著。
趙桐生揹著手,慢慢走著,滿心的不是滋味兒。
他和林嬸兒也好了幾年,露水夫妻當久了,情分總是有的。雖說昨夜恨她不識大局,壞了他的體面,但她如今死了,他心裡也不好受。
然而她為啥偏偏要吊死在自家的祠堂裡?這不是死都要給他找難看嗎?!這個女人,真是個不省心的!
林嬸兒死了,沒人知道她死前到底在想什麼。
也許是那場羞辱,讓她沒臉再活下去,也許是趙桐生的作為,讓她氣憤難平,甚至甘願賭上一條性命,也要叫他難受。
她給趙桐生當了半輩子的姘頭,卻一輩子都進不了趙家的門,索性就吊死在趙家的祠堂上。這死後算不算趙家的鬼,是筆誰也說不清的糊塗賬。
但人死債消,她死了,這陽世的帳也就留給活著人的去頭疼了。
趙桐生使人將林嬸兒的屍身抬到了林家,林香蓮今日沒有出攤,坐在屋中床上發怔。
昨夜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
今兒一早,天都沒亮,趙桐生就帶著一群人,凶神惡煞也似的衝進了她家,質問林嬸兒去了哪兒。
而後,她出門打探訊息,才曉得原來是她娘和趙桐生的姦情被人撞破了。村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不說趙桐生如何,倒只說她娘淫邪無恥,一個寡婦不守婦道,勾搭有婦之夫。
這會兒,趙桐生就把她孃的屍體抬來了。
趙桐生見了她,咳嗽了一聲,說道:“你娘林黃氏,昨夜跑來勾搭我不成,縱火行兇,今又畏罪自殺。雖說她作奸犯科,但到底人已經死了,村裡也就既往不咎,你把你孃的屍身給收斂了吧。”
林香蓮木呆呆的看著趙桐生,這個和自己娘私相往來了半輩子的男人,這會兒擺著一張道貌岸然的臉孔,說著狗屁倒灶的屁話!
這,就是男人。她娘平日裡說的,還真是半點錯沒有。
林香蓮想著,竟也不覺得很難過,只是覺諷刺。她冷笑著,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
趙桐生被她這樣子弄得有些手足無措,遮掩斥道:“這丫頭,想必是因為她娘死了,瘋了!”
逼死了她娘,還想給她冠上一個瘋了的惡名?
就是殺一隻雞,那雞死前還會抓繞兩下,她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拿捏的廢物!
林香蓮頓時淚流滿面,一臉悲慼的向趙桐生說道:“桐生叔,這是咋的了,往常您那樣照料我們娘倆,說孤兒寡母的可憐。這咋一夜的功夫,就這樣了?我娘守了半輩子的寡,從沒和人飛過眼兒的,好端端的,平白無故咋會突然跑去勾搭人?想必是有人□□不成,便逼死了我娘,您可一定要為我做主!”
趙桐生沒想到,這小丫頭居然給他來了這麼一手,當真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跟來的眾人,聽了林香蓮的話,都私下議論紛紛。
原本大傢伙對趙桐生那套說辭就不怎麼信,別瞧眼下林嬸兒這個下場,她這一二十年在村子裡倒還是大夥眼裡的正經人,面子功夫做的極到家,不然這對公母的破事也不會到了如今才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