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卻驚得一室空寂乍然翻起。
顧染回神,皺眉細聽著鳥鳴,眉宇慢慢展開,眼中笑意飄來蕩去。
蕭徹今日難得回來得比往日早些。顧霜等不及他換衣便一下撲到他的懷裡,蕭徹忙笑著接住她,由著她左蹭蹭右蹭蹭。
習慣性地撫上她的小腹:“孩子踢你了嗎?”
顧霜點頭,板著手指頭數:“一次,兩次……有六次呢!”
蕭徹看著她的嬌顏,唇邊勾著笑,心中一動,忍不住就低頭去尋她的唇。不知是不是懷了孩子的緣故,她近來倒是比之前更害羞了。見狀忙偏著頭想要躲開,可人被他錮在懷裡,自是無處可躲。
嬌哼一聲:“你還沒沐浴呢!”
蕭徹覺得好笑,這還成他的錯了?
“方才我倒是想去淨房,這不是有東西絆住了嗎?”
顧霜又羞又惱,但自是拗不過他的力氣,幾下便被武力鎮壓,蔫蔫被他抱回了臥房。
夜裡,顧霜久久難以入眠。又擔心擾了蕭徹的睡意,仍舊維持著平躺的姿勢,任他輕攬著自己。
他的呼吸就在她的頭頂,順著髮絲,縷縷入扣。她一下安心許多,忍不住將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世人為生死、榮辱、貴賤而奔走疾行之時,唇角的笑意愈來愈冷,眼中深不見底的幽潭成為了最好的偽飾。唯有稚子幼童,因為不知,所以天真無邪。
但他們近日卻知曉了太多。雖然許多隻算得上姑且成形的推測,然而這世上的可能,終不是如話本上所說的那樣,有千千萬萬。
有著再光亮的華麗外表,也不能杜撰出不可能的可能。
顧霜輕聲嘆了一口氣,正欲閤眼睡去,手掌卻忽然被一股溫暖包裹。
她訝異地側頭,見蕭徹正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看她。那目光很是專注,令她有些不好意思:“是吵到你了嗎?”明日不是休沐,他五更便要起。
蕭徹朝她靠近了些:“你在害怕嗎?”
顧霜沉默片刻:“我——”
話音未落,門外響起了秦昇略顯焦急的聲音:“王爺,邊關八百里加急戰報!”
屋內燈火漸明,似還有男子低聲的耳語,彷彿溫柔的安慰。
又立了片刻,屋門才被人開啟。蕭徹只披了件外袍,秦昇念著更深露重,正欲請他多加一件,卻被蕭徹沉聲打斷。
“隨本王到書房去。”
書房裡,邊關的副守將裴凌早已立身等候,一身狼藉。他本由蕭徹一手所提拔,乃軍中能力卓越之輩,如今卻傷痕累累地站在他的面前。
蕭徹見來人是他,眉峰緊皺,無暇多禮詢問傷勢,直言道:“究竟怎麼回事?”
裴凌神色緊張:“耶律佑忽然率二十萬大軍攻打邊城,守軍本可暫擋,怎料其有備而來,早將城中水糧以毒染之,又將援軍路線截斷……如今邊城已是困獸之鬥,還請王爺速速發兵!”
撐著氣將話說完,便大咳不止,吐出許多血來。
秦昇忙上前扶住他,語氣鎮定:“裴將軍定要撐住,府中大夫馬上便到。”
蕭徹見他尚能站立,以為並無大傷,見狀幾步上前,認真看著他的傷勢,半晌似是鬆了口氣:“傷口雖重,卻都不在要害之處。”只是要躺上幾月了。
出了這樣的大事,蕭徹自是不能再睡,需連夜進宮面見陛下,召集諸位重臣,商討方案,以便明日早朝時告知眾臣。
既要進宮,便不能再這樣衣著,可他的衣服……皆在臥房內。
☆、眾裡尋他千百度(8)
儘管蕭徹將腳步放得很輕,卻無甚大用。因為顧霜已靜靜立在了他的面前。
她的聲音很低,似蚊蠅吶語:“事情,很嚴重嗎?”
蕭徹想起方才的問題她還未回答。頓了頓,沒有隱瞞:“耶律佑率兵二十萬攻打鳳新邊城。”
顧霜抬頭看他,帶著不解:“耶律佑?”
蕭徹伸手理著她的耳發:“大赫的習慣,統兵之人需是皇室血親。耶律佑篡位,其父耶律猛應被軟禁或身死,其兄耶律皓又下落不明。此次交戰,當然是他親自上陣。”
耶律佑既能親征,想必大赫境內已安排妥當,如此有備而來……還有孃親,不知眼下怎樣。顧霜只覺心思如一團亂麻。
蕭徹看出她的擔憂,忙抱住她:“放心,以左相之力,足能自保。”吻吻她的額尖,“不會有事的。”
顧霜低著頭,摸著他的衣袖:“那夫君會——”卻是沒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