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雕落下,陰秀兒將它腿上的信取了下來。
信上熟悉的筆跡,確實是虛了凡所書。
她將手中的信抓得很緊,當她全部看完後,她臉上的血色徹底褪盡。
這儼然是一封訣別信,原來他準備過來救陰秀兒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太陰魔書可以幫助日月寶錄修煉的事情,虛了凡早就知道。最近,甚至,他知道得更多。
李家那位將日月寶錄修煉到最巔峰的老祖的妻子,江湖中從來沒有過她的傳聞,他和清淨聖地也都並未查到蛛絲馬跡。
這些日子,他一直跟著陰秀兒和溫明瀟,甚至在陰秀兒睡熟之後,很小心地坐到她旁邊替她把脈。
陰秀兒的脈象本就不好,之前因為心緒起伏過大,又強行透支過真氣,早就有走火入魔的症狀,後來,陰秀兒之所以沒事,是被溫崢強行壓制了下去。
壓制只是壓制,並不代表就不存在了。
虛了凡一路上想了許久,他不得不承認溫崢強行壓制是最好的法子,沒有幾個比虛了凡更瞭解修煉《太陰魔書》後走火入魔的樣子,這些日子,他日日憂心。
終於,虛了凡將《太陰魔書》從記憶深處找了出來。
他並不是為了修煉《太陰魔書》,只是想參悟《太陰魔書》,從中找到破解之法。這一段時間,他一直在推演《太陰魔書》,《太陰魔書》也不愧被冠以一個魔字,一字一句都透著不達目的便成瘋魔的特性。
虛了凡推演無數回,好幾次差點心血耗幹,也不過才有一點眉目,隨著江湖的訊息不斷傳來,虛了凡察覺到李道河對陰秀兒勢在必得,而且他要的是活口。
這讓他不得不多想了些,隨著他對《太陰魔書》瞭解越來越深,他很快有發現一個事實,那就是,《日月寶錄》完全是針對《太陰魔書》的破綻而生出來的武功,兩種武功相互吸引,虛了凡回憶聖地裡對《日月寶錄》的記載,他驚恐地發現,《日月寶錄》最後一層的移天換日是針對《太陰魔書》的。
所謂移天換日,顧名思義,就是徹底會將太陰真氣徹底化為己用,江湖之中,從來沒有一個人在自身真氣被人換走,還能全身而退,這甚至比灌頂之法還要來得殘忍。畢竟灌頂之法是人自主灌輸,身體的本能,會多少截留一些作為自己苟延殘喘的氣力,而這移天換日,是另一人使用,這可想而知。
知道了這一點後,虛了凡便知道,陰秀兒不管身在何地,李道河是都不會放棄索要陰秀兒的。
虛了凡也明白,他之前想替陰秀兒承擔所有的罪孽,也無法解決掉陰秀兒身上所有的危機。他不得不黯然承認,他護不住她。
他不敢去想,秀兒一個人懷著身孕去面對李道河的樣子。
這會讓他不斷噩夢。
虛了凡這些日子一直在想法子,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在他還沒有兩全之法的時候,陰秀兒已經被李道河抓住了。
就在一瞬間,虛了凡心裡就有了決定。
信上所述,他已經安排了一處秘地,讓她平安離開後好好過日子,信的後面有一塊絲帛,是他這些天推演出來的調息之法,這不能解決《太陰魔書》走火入魔的重創,但是一直修習著,不再妄動太陰真氣,至少可以保她一世安穩。
信的後面更是頭一回給陰秀兒放了重話,若是她執意復仇,請她記得,她腹中的孩子就是今日的她。
信上他沒有寫他會去做什麼,但話說道如此地步,日後更是無法顧及到她,陰秀兒是個聰明人,豈會不明白他打了什麼主意。
他會毀了《日月寶錄》,甚至是李道河師徒!
只有從根源上解決,這才她日後安穩的根本。
這條路上的危險,陰秀兒明白那是九死一生……甚至,哪怕他成功了,他因私慾而做出此事,讓他堅守的信念徹底丟失,更違背了他一生所堅持的佛道,最後的結果,陰秀兒也不敢去想會發生什麼。
陰秀兒本能地就要往回走,然而走了幾步,小腹墜得抽痛,她停了下來。
白鸞並不知道陰秀兒怎麼回事,只是低叫一聲,為什麼女主人沒有讓它走,也不回到它後背。
陰秀兒咬了咬牙,理智重新回爐,她撐著重新回到白鸞的後背。
“白鸞,帶我去找溫崢。”
溫崢曾是名門正派弟子,只要不是事關他所在意的人,他的行事手段頗為正派。
但是若是威脅到他所在意的人,他會比魔頭更心狠手辣,比如屠殺自己的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