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
“這位夫人,您是去祭拜亡人嗎?”他看見了靈犀手裡的小竹籃。
靈犀點點頭:“是呀,我丈夫。”
高瑟沉默了一會兒。他看見地毯上芙蓉顏色的繡鞋,水紅色漸漸加深的百褶裙,腰間的小香囊,雪白色的領口,頸間掛著金燦燦的長命鎖,細細的手指上帶著翡翠指環、寶石戒指、純金扳指。
“您丈夫去世多久了?”高瑟按捺不住好奇心。
靈犀仰著臉想了想,回答道:“今天是尾七,剛好四十九天。”
高瑟點點頭,心想:這位千嬌百媚的小婦人,跟她的丈夫感情很一般哪。他又思索了一會兒,覺得這位女子並不是一個輕薄浮蕩的人,於是想到了中原人有包辦婚姻的習俗。
也許她的丈夫是一個又老又醜、兇惡殘暴的男人,她的父母為了聘禮才把她推到火坑,如今她好容易脫離了苦海,怪不得打扮得如此明豔。心中對她多了一些同情,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其實我的妻子也早早地去了。”高瑟望著窗外,有些憂傷地說:“雖然和她感情尚淺。但她驟然病逝,也讓我惆悵了很長一段時間。”
靈犀哦了一聲,乾巴巴地說:“呵呵,真巧啊。”
高瑟:“……”
作者有話要說: ( ⊙ o ⊙ )
☆、海闊憑魚躍
天快黑的時候,馬車行到正陽門前,靈犀低下頭,蚊子似的說:“多謝這位老爺。”提著裙子下了馬車,只見宮門還遠遠地開著,兩三個太監抬著穢物從角門裡出來。靈犀放緩了腳步,唯恐被那人看出來自己是皇宮的人。
“你叫什麼名字?”高瑟折返回來,冷著一張臉問道。
靈犀仰著臉,禮貌地回道:“我叫靈犀,就是身無綵鳳雙……”
“知道了。”高瑟放下車簾,那馬車咕嚕嚕地走遠了。
靈犀放眼看了一會兒,才轉過臉往宮門口走,心裡想著,這個人好酷啊。一邊想一邊走,不提防撞到了昭明公主的車輦。昭明公主一身藍衣,單手支頤,靠在扶手上,懶懶地問道:“去哪兒了?”
靈犀走在她身邊,微笑道:“出去郊遊……呃,不是,掃墓去了。”
昭明牙疼似的吸了一口冷氣,說:“你這穿戴也太……”頓了頓又說:“剛才給你搭話的那名男子。下次注意點,咱們身為皇女,更要謹言慎行,潔身自好……”
靈犀漲紅了臉,爭辯道:“我只是乘人家的車回來。”
“你自己的車呢?”
“我找不著了。”靈犀老老實實地解釋:“從墓地出來,我就迷路了,幸好有那位好心的老爺肯送我。”
昭明蹙著眉頭看她:“迷路了……”頓了頓,又說:“你腦子裡成天裝的是什麼?飯嗎?”
靈犀握緊了拳頭,恨恨地說:“你真討厭!”
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走著,慢慢往宮內去。兩旁的樹上掛著燈籠和綵帶,遠處有依依呀呀唱戲的聲音,又有一群穿布袍的和尚尼姑,敲著木魚從廊簷下走過。
昭明湊近她,說道:“今天是上元節,御花園要大擺筵席,邀請大臣們的家眷,還有一位異國的王子來。你回去換個素淨點的衣服來,可不許花枝招展的了,好歹有個未亡人的樣子。”
靈犀聽見她說第一句,就開始搖頭:“我不去我不去,那都是你們上等人去的地方。”
昭明有些惱怒:“這叫什麼話!”
“皇上皇后並沒有叫我去。我何必自討沒趣呢。”
今天這樣歡樂的日子,凌帝的確是不打算讓她去的。是昭明怕她一個人在屋子裡孤單。
“其實這種宴會很無聊,你若是我的妹妹,好歹陪我坐一會兒。省的我一個人傻子似的呆坐。”
靈犀是很心軟的人,聽見她這樣說,就很講義氣的答應了。眼看天色不早了,靈犀忙回自己的西六所梳洗換衣服。
昭明回到椒淑殿裡,聽見嚶嚶嗡嗡誦經聲不絕,院子裡香菸繚繞,她是喜歡安靜的人,見了滿院子的和尚尼姑,不禁要發火,一個丫鬟忙走過來稟告道:“是安娘娘叫來的,說是要為公主和未出生的孩子祈福。”
昭明聽見是母親請來的人,就沒說什麼,只是邁步進了屋子。屋內香氣宜人,寂靜無聲。一道琉璃簾子隔著書架,簾子裡站著一個高個子青年,寬肩細腰,是一個玉樹臨風的瀟灑模樣。
昭明站在門內,愣了一會兒,才一步一步地走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