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立在殿中,看著高階之上的皇太后。
年輕的皇太后!雲沐雪對紫蘇的第一印象是年輕,儘管紫蘇一身絳紫色的鳳袍,赤金鳳冠壓著墨黑的髮髻,鳳釵上的長流蘇懸於兩側,十分正式,雍容華貴,也因此顯得成熟,但是,雲沐雪仍然覺得紫蘇十分年輕——清麗絕俗的容貌怎麼可能屬於一位成熟的婦人?
她很好奇,這位年輕的太后真的能夠操縱這個龐大的國家嗎?
想到那冷冽的眼神,雲沐雪不再好奇。
永寧王府的郡主,雲沐雪對紫蘇的這個身份有著更深刻的印象,同樣是世族嫡女,雲沐雪曾不止一次地被家人與未入宮的寧昭郡主比較。
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謀略過人,這樣的寧昭郡主總是被家人當成榜樣來教育她。——就像永寧王府在燕州有自己的耳目,燕州世族在成越也有自己的耳目。
紫蘇沒有動,也沒有看雲沐雪,她只是靜靜地想著夏承正急報回京的訊息——雲沐雪,年十五,雲氏嫡長女,八月十九,領兩千騎解信幽郡之圍,與陛下情誼相投。此外還附上夏氏間者關於雲沐雪的情報。
雲成海的妻子是燕州古氏的女兒,前年生下嫡長子,夫妻間並不和睦,雲沐雪三歲起便長住古家,才略出色,古氏的宗主很喜歡這個外孫女,曾有意結親,幾乎快要成聘,但是,因為雲氏嫡子的出生,雲成海斷然拒絕,似乎有意讓其守戶當家。
守戶當家是燕州的特殊風俗,指家主過世時,繼主年幼無力主事,以同輩年長者當家,一般都是繼任家主的長姐,即使日後,幼主成人,也必須奉養尊崇守戶之人,甚至在其喪禮上,要執子侄禮,代價是便這個女兒必須終生不嫁。燕州並不鼓勵未亡人長年寡居,即使是世族才不例外,因此才有這個風俗。
雲成海並不是固執之輩,他既然敢挑戰燕州的傳統,自然也敢為了雲家的未來不擇手段。
紫蘇並不擔心他看出朝廷的用意,發生了御駕被圍的事件,就算朝廷強壓下這件事,也有足夠理由對付燕州。只要燕州世族還承認元寧皇朝是正朔,就不能不接受。不過,如果,雲成海為此送一個足以為家門守戶的女兒到宮中,那麼,紫蘇就必須考慮是否給予他想要的尊榮了!
其實,給與不給,利弊都很清楚,也正是因此,紫蘇才拿不定主意,齊朗也拿不定主意,但是,看到一臉陰沉闖進書房的謝夫人杜倩儀,齊朗知道——他沒有考慮的餘地了!
謝清不想在雲沐雪的身上大做文章,但是,倩儀卻不同意,說了一大通後宮事情,讓謝清心煩,最後,謝清一擺手:“這事你想怎麼辦怎麼辦!給我安靜會兒!”他領著吏部,正為燕州官員的事忙成一團,哪有工夫理皇帝的風花雪月?於是,倩儀直接找上了齊府。
齊朗是早上才知道這件事,雲家想要家門的尊榮,維護家族的地位,也不算大事,原本,齊朗與永寧王的計劃便是,暫時扶持雲家,逐步整頓燕州事務,但是,讓雲家的女兒成為寵妃,就超出預計了。
納燕州世族的女兒為後宮,以安撫燕州各家是一回事;陽玄顥看中某個女子,並寵幸有加就是另一回事了!
齊朗不能不考慮,那個女子是否會對陽玄顥施加不太好的影響,而陽玄顥是否藉此掌握可以對抗紫蘇的勢力,就更讓他不能不慎重了。
倩儀看準了這點,進門後,拂開棋秤上的絲帕,擺下一粒黑子,周圍擺上四粒黑子:“軍權、後宮、人脈、朝廷。”又擺下一粒白子,抓一把白子在手,在那粒白子周圍擺一粒,說一句:“後宮!軍權!正朔!”最後拿了一粒白子在指間,晃過齊朗的眼,道:“這最後一粒還可能放不下去嗎?”
齊朗默然無語,伸手取下她指間的那粒棋子,放下棋盒。
“景瀚……”齊朗的反應出乎倩儀的意料,令她無法不皺眉。
“如果陛下有嫡皇子,你就不會如此氣急敗壞了吧!”齊朗微笑,在倩儀臉色大變,想解釋時,又道:“不過,你說得沒錯,讓陛下因此掌握一股不受控制的勢力在這個時候的確有些危險!”
“……”倩儀只能訕笑。
齊朗應下了此事,便問道:“不過,你為什麼不入宮?”直接跟紫蘇說這事不比找他更方便嗎?
倩儀有些尷尬:“……因為永寧王妃入宮了!我不知道她的意思,也就不好入宮了……”誰知道夏家是什麼意思,萬一在太后面前,兩人的意見相左,豈不是又傷感情,又難看?
很顯然,倩儀對自己的堂妹有足夠的瞭解,或者說,對永寧府有足夠的瞭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