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瑩搖搖頭:“不知叔父為何會這樣問,我是何時來京都的,您最清楚,那豫王我是前不久才聽二堂妹說的,不過見過兩回。”
“但今日你在沈家與他單獨說話了。”
“是。”陳瑩沒有否認,“我從沈夫人那裡出來的時候,遇到他,他凶神惡煞一般叫卷兒與彩雲走,我曉得他是王爺,又見他還領著兵,不敢違抗。”
“他與你說什麼了?”
“他沒有說什麼。”陳瑩咬了咬嘴唇,“那天我同弟弟來書房見您,在門外就遇到他的,他那時便問我是誰,從哪兒來,”她說著垂下頭,“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反正他只是盯著我看,後來越來越近,幸好是沈公子救了我。”
聽起來好像是蕭隱看上她了,圖謀不軌,但陳懷安心裡清楚,蕭隱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陳瑩大概還不知道蕭隱的勢力,他要真看上一個女人,想要做什麼,只需一句話,皇后娘娘便會賜予他了,哪裡需要在沈家專門屏退下人,藏頭藏尾,除非是有不一樣的目的。可陳瑩死閉著嘴不說,她是不太信任自己罷?
油燈幽幽的,偶爾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書房在冬日裡格外的冷寂,竟然都沒有用炭盆,陳瑩很不自在,她站在陳懷安的身邊,總是有些不悅之感的。
“若叔父沒有別的要問……”她想要告辭了。
“沈溶是不是想要娶你?”陳懷安突然開口。
這話好像一支利箭射過來,叫陳瑩發懵。
見侄女兒傻了似的,陳懷安嘴角挑了挑:“那天是沈溶送的信。”
原來如此,陳瑩唇微微抿住,她那時候怕信在途中出波折,到不了陳家,是讓沈溶想辦法送去的,沒想到他竟然親自走了一趟……是不是怕陳懷安欺負他們,他是有些示威的意思?陳瑩覺得這男人真是又真誠又可愛,由不得露出了一點笑容。
千真萬確的了,不過沈家會同意嗎,陳懷安心想陳瑩本事不小,私底下居然能讓靖寧侯世子如此作為,難怪也敢騙他了。
“明日上朝,豫王怕是要到的,假使你不願意說,我只好去問一問他了。”陳懷安語氣淡淡,“他這個人向來是不屑於隱瞞的。”
陳瑩心頭一驚。
想到蕭隱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很無法無天,到時候陳懷安真去問,他會不會把那天在香山的事情說出來?會不會還說蓋在一個被子裡?會不會……
紅霞在臉上蔓延開來,火辣辣的,陳懷安聽到這些,定會以為她跟蕭隱有染,她手握緊了,指甲恨不得掐入掌心,在心裡惱死了蕭隱!
見她動搖,陳懷安循循善誘:“是不是在香山,你們又見過了?那日有人放蛇,別的姑娘很早就回來了,唯獨你落在最後,豫王又嚴查此案,”他頓一頓,“不管什麼事情,我不會怪你,但你還要瞞著,我就沒有辦法了。”
陳瑩到底是小姑娘,與老奸巨猾,在官場混跡的陳懷安相比,實在是差遠了,她斟酌會兒道:“我一開始不告訴你,是怕你不信。”
“既然你現在知道騙不過,便說清楚罷。”陳懷安有些沒有耐心,他尋常在衙門放的精力多,家裡的事情幾乎不管,今日為個侄女兒卻是費心了。
陳瑩仍沒有輕易的說,打量他兩眼,認真的問:“要是有人欺負我,叔父您會替我報仇嗎?”
“是豫王?”他眼眸眯了眯。
“您先回答吧。”
陳懷安道:“你是我侄女兒,若是有人動你,便是看不起我。”
也真是有些自大,陳瑩道:“那人是看不起你,他放蛇趁亂將我擄了送到豫王那裡,便是想讓別人以為你賣侄女兒求榮!”
“誰?”陳懷安挑眉。
陳瑩猶豫了下道:“是蔣震申,不過此事定然與沈公子無關。”
如此一來,事情倒是都說通了,不過還有些未解,陳懷安打量陳瑩:“那豫王在沈家……”
“他是想問,蔣震申為何要對付我。”陳瑩在這樁事情上很是為難,但陳懷安已經猜到了,淡淡道,“沈溶想娶你,蔣震申有意阻攔,不過我曾經得罪過他,許是又添了些由頭。”
陳瑩不承認也不否認。
陳懷安道:“要是你祖母再問你,你只把最早前說的告訴她,知道嗎?”
那不是要她瞞著嗎?陳瑩驚訝,他自己尋根究底,到頭來卻讓她一個小輩繼續糊弄長輩,這人真是表裡不一,兩面三刀。
難怪能做到左侍郎,父親比起他真是“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