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您要做什麼?”
防備的眼神一下刺痛了他,陳懷安鬆開手,冷冷道:“我是來問你那顧夫子的事情,他是什麼人你清楚嗎,竟然這樣就請到家裡來?你是不知道外面什麼情況了!”
呂氏怔了怔,這關顧溫什麼事情?可看陳懷安這樣的生氣,難道他怕顧溫是什麼殺手嗎,她想起陳瑩在街上被暗殺,連忙道:“顧夫子不是壞人,他是在孔家教書的,當初我們要買宅子,孔太太便介紹了他。佑兒常去孔家,便是與顧夫子相識了……”
“教書的便是好的嗎,你知道他此前是做什麼的?”陳懷安卻步步緊逼,“他是京都人氏嗎?他的祖上又是在哪裡的?”
他氣勢強大,壓迫的人透不過氣來,呂氏一直往後退,後背抵在了牆上,她回答不出來!
她怎麼會知道顧溫這麼多事情?
女人呆若木雞,杏眼睜大了滿是迷茫,陳懷安眉頭一挑:“你什麼都不知道,便請他來嗎,難道你不怕他危害到佑兒,還有瑩瑩?”
呂氏心頭一跳,會這樣嗎?可顧溫怎麼看都是個好人,那時候陳瑩被偷襲,他還救了自己呢,他要是殺手,就在陳瑩身邊,難道還會失手?她想到第一次見到顧溫,他說起修葺要給她工錢的事情,還看到顧溫去買菜,他遇到陳佑求教學問,也很有耐心。
“不,顧夫子就是個好人。”呂氏低聲道,“陳大人你不要疑神疑鬼。”
這些天來,她來到京都,第一次這麼質疑他,還是為個男人!
陳懷安大怒,伸手抬起她的臉喝道:“他是好人?是嗎,所以,你打算要嫁給他了?”
他是親戚過來這裡沒什麼,可顧溫是個男人,她家裡只有陳佑這麼小的一個兒子,就不怕別人說閒話嗎?且聽顧溫的口氣,都不止來了幾回了!
她什麼時候有這樣大的膽子?
男人發火,十足的嚇人,呂氏從來沒有見過陳懷安這種樣子,他總是神情淡淡的,就算要她嫁給陳懷林時,他依舊很是冷靜,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好像鋒利的刀刃。她的眼睛模糊了,透不過氣,耳邊又聽到陳懷安說什麼嫁人。
她突然就笑了一聲。
有些悽楚的笑。
陳懷安一怔,隨即又冷聲道:“難道我說錯了嗎?”
“不管錯不錯,”呂氏流著淚看他,“這關你陳大人什麼事情呢,難道陳大人又要我還你一個人情嗎?”
陳懷安渾身一震,放開了手。
這句話也許是他至死都不能忘記的話了,可他沒有想到從呂氏口裡說出來,會是那麼的驚心動魄,他覺得一陣窒息。
屋裡的空氣好像凝固住了,誰也不能說話。
那一日,他就是這麼跟她說的,在她正偷偷給他做荷包,也不知有沒有膽子送出去時,他就是這麼說的,讓她嫁給陳懷林。
這句話她死也不會忘記,因為她哭著說她喜歡的人是他。但陳懷安面無表情,他早就知道了,他仍是讓她嫁給陳懷林,說他救了她的命,說陳家一直在養著她,而陳懷林也喜歡她。
在他心裡,自己不過是像個奴婢一樣的人罷?
她後來嫁給了陳懷林,陳懷林很好很體貼,漸漸的她忘記了傷痛,可這輩子最真摯最深的感情已經被埋藏了,再也不能找回來。
第一次,她無所畏懼的看著他。
陳懷安身形晃了晃,他猶豫了幾次終於問出來:“你是不是一直在恨我?”
怎麼會不恨呢,有多喜歡就有多恨,呂氏無言。
在她的眸中,已經有答案。
陳懷安怔了怔,突然開啟門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突然發現,這些年他其實還是心存僥倖的,在見到呂氏的時候,甚至想過,她還在喜歡著自己,但這是不可能的了,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便永遠失去了這個人。
他還在希望什麼呢?
不管她嫁不嫁,她嫁給誰,他都沒有立場去問一句,但不知為何,想到她瞬間的笑,他心如刀割,他一直走到了庭院中。
身後傳來陳佑的叫聲:“叔父,叔父,您要走了嗎?”
“是,我有些事情要處理,下回再來吧。”他沒有轉身,疾步離開了。
沒有下次了,他心想,這些人,這些事,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也造就了他,陳懷安,他又能怎麼後悔呢?
後悔,又能得到她的原諒嗎?
不會的。
他也不能再回到從前了,陳懷安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