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有些混亂,印象中那個一身簡樸寺綾,飄飄欲仙、嬌弱怯怯的顧氏,時不時被一身靛藍布大棉襖大棉褲,沾了灰的湯糰子一樣的顧氏推開,有時候,兩個顧氏一起眼巴巴看著他。
“大哥兒!”見姜煥璋青著張臉呆呆的出神,陳夫人忍不住叫了句,姜煥璋噢了一聲,恍過了神。
“照我說,不請也就不請了,自己生自己奶,省銀子不說,是比奶孃盡心,。”陳夫人申明瞭自己的意見,請奶孃的話,曲氏逼著她拿銀子,這事想想她都害怕,還是別請了。
省銀子……姜煥璋的心象被什麼猛的揪了一把,一時痛的幾乎透不過氣,“阿孃這說的什麼話?不管嫡庶,那是長子,咱們這樣的人家,請奶孃這點銀子還出得起。”
姜煥璋的話有些零亂,他的心痛的厲害。
陳夫人皺起了眉頭,“話是這麼說,你媳婦兒說了,帳上沒銀子,她來找我拿銀子,我哪有銀子?真要請,你看看從哪兒挪筆銀子給她,省得她找我鬧,我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你妹妹的燕窩早就停了,我吃的燕窩,也一天不如一天,還不知道能吃到哪天,前兒大夫說我虛,讓我吃幾回獨參湯,我哪能吃得起?你成了家立了業,這銀子上的事,你不能不操心……”
“我知道了!”姜煥璋頭痛欲裂,打斷了陳夫人的喋喋不休,站起來,轉身就走。
出了正院,姜煥璋站在院門口,慢慢轉頭打量著越來越破敗的四周,心裡的痛一點點漫延出來,姜煥璋深吸了口氣,收回目光,大步流星往外走。
她說的對,這是當下,他得活在當下,他不能再想從前了。
姜煥璋一口氣走到二門,站在二門裡,呆怔怔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到哪兒挪點銀子呢?兩世為人幾十年,他從來沒操心過銀子的事,他的記憶裡,銀子的存在,一直就好象一呼一吸一樣自然,只要需用,隨手就會有……
現在,他該到哪兒去找銀子?
姜煥璋呆站了很久,直站到腿都酸了,才從二門裡挪出來,找個婆子叫來獨山,牽出馬,往季家過去。
他能想到的,能挪銀子給他,他又能開得了口的,只有季天官了。
…………
直到臨近傍晚,大皇子才回到衙門,換了衣服,出來回府,沐浴更衣出來,直奔宮中,進了長寧宮。
大皇子和四皇子在長寧宮一向是自由出入,不用通傳,也不用請誰的示下。
周貴妃歪在炕上,正想想兩個兒子就煩心難過的掉幾串眼淚,抬眼看到大皇子進來,急忙撐著坐起來,一臉喜悅的招呼大兒子,“快過來坐,外頭冷不冷?衣服穿的好象少了,鬥蓬呢?怎麼不拿個手爐?中午在哪兒吃的?吃的好不好?我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凍著了,過來讓我瞧瞧。”
大皇子一反常態,極其順從的坐過去,一句句答著周貴妃的關切,“不冷,穿了大毛鬥蓬,放在外面了,中午吃得好,阿孃別擔心,我沒事。”
☆、第四百二五章 動手
周貴妃看著突然乖巧的好象三五歲時候的大皇子,又是意外又是高興,眼淚掉個不停,“乖孩子,阿孃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從前你在宮裡時多好,一搬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調唆你,要不然哪能那樣?你這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來人,拿碗湯來,給大爺暖一暖。你府上怎麼就沒個盡心侍候你的人呢?趙氏還好,可惜沒了,霍氏……要不,等阿孃好了,替你再挑個好的?”
聽周貴妃提到趙氏,大皇子眼角抽動了幾下,別過臉,片刻又轉回來,看著周貴妃,順從的答應道:“都聽阿孃的。”
“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見大皇子又象從前那樣懂事了,周貴妃高興極了。
“阿孃,我替你捏捏肩膀。”大皇子挪了挪,伸手替周貴妃捏肩膀,周貴妃呆了呆,激動的兩眼熱淚,“乖兒。”
大皇子坐在周貴妃身後,垂著眼皮,專心細緻的替周貴妃捏著肩膀,彷彿捏了這一回,從此就再沒有下回了。
…………
高書江得了大皇子進了宮這事,急忙讓人去告訴四皇子,讓他趕緊去長寧宮看著,關鍵時候,別讓大皇子在周貴妃和皇上面前做了什麼手腳。
四皇子匆匆換了衣服,一腳踩出門,又踩了尾巴般急忙回來,從丫頭懷裡一把揪過換下的衣服,找到荷包,摸出個小瓷瓶,緊緊攥著塞進懷裡,再次出門,急匆匆往宮裡進去。
…………
長寧宮裡,大皇子給周貴妃捏著肩膀,乖順的如同兩三歲時那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