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巧巧不高興了:“你什麼意思?”
司揚看她一眼,無奈一笑,朝她招招手。袁巧巧抿唇,卻還是靠去了司揚身邊。司揚默然片刻,伸手攬了她的腰:“我懷疑……蘭芷有問題。”
袁巧巧蹙起了兩道柳葉眉:“有問題?你是說……她今日殺了那細作?”
司揚沉吟道:“當時情況混亂,你被撞倒後,大家的目光都在你身上,沒有人注意蘭芷。我卻正巧在她身旁,看得更清。”她的面色凝重:“她說她是不小心擊碎了細作的喉結,可我見到她當時那手法……卻是像有心為之。”
袁巧巧想了想:“她便是有心為之,也不奇怪。她才剛來虎威衛,沒甚覺悟,又不知輕重,以為殺個細作沒有關係。而且向正使又逼她和那細作*。”她一聲輕哼:“若是他逼我,我也會找到機會將人殺了,氣不死他!”
司揚失笑,卻是道:“你和蘭芷不一樣。這人看著溫吞沉默,實則果斷冷漠,是個腦子靈光的聰明人。她在軍營砍了伍長的手,行為看似莽撞,卻震懾住了一伍的新兵。抓捕那日她和我在一起,見我與那細作交手,拖延不肯上前。初時我以為她是第一次出任務,難免心怯,可看她今日下手幹脆,又不是個膽小之人。”
袁巧巧並不覺得哪有不妥:“許是她看重身體,被男人侵犯了,自然會做出反應。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司揚笑了笑:“或許吧。我也知道我可能想多了,可直覺就是認為她不對勁。”
袁巧巧胡亂揉了揉她的發:“虎威衛每每招收新人,不都會派人去查底細麼。你若真不放心,姑且等等,過一陣便會水落石出。”
司揚的發被弄亂,髮絲掉下來遮住了眼,連忙抓住袁巧巧的手:“可你想想,虎威衛裡負責查人底細的是誰?是段副使。這人從來不近女色,卻對蘭芷處處照顧,可見偏愛之情。若他有心幫蘭芷遮攔,我哪能探知分毫。”
袁巧巧也沒了主意:“那你想怎麼辦?”
司揚拍拍她的手:“我沒法離開虎威衛,可你煉製藥材時常需要出外採藥,我希望你去永山一趟,問問那裡的人,幫我好好探探蘭芷的底細。若真有問題,我直接報給向正使,定是大功一件。”
袁巧巧苦了臉:“有必要麼?去永山一趟,來回定是要月餘,我不想離開你那麼久。”
司揚一聲嘆:“罷了,你若不願,那便算了。也怪我心急,總是拼了命想要爭口氣,讓家族中人不敢再看輕……”
袁巧巧一時沉默,片刻終是低低道:“你若想我去,我明日啟程便是。”
司揚和袁巧巧的談話,蘭芷並不知曉。向勁修想要噁心她,讓人將她和中原男子捆在一起,單獨扔在天牢中。蘭芷於囚室中靜靜閉目側躺,積蓄體力。
她並不敢完全將希望寄託於段凌。男人的示好的確明顯,卻也來得太突然詭異,蘭芷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好意。生死攸關之際,她寧願相信段凌待她好只是一時興起。
她的手中握著一鋒銳的薄刀片,這看似不起眼的小小武器,才是她真正的底氣。刀片是袁巧巧藥箱中掉出的,初時混亂,蘭芷趁人不備偷拿了來,插在厚厚的靴底裡。後來被投入天牢,司揚給她搜了身,卻也沒有發現這東西。
蘭芷已經試過刀片的利度。袁巧巧竟是有些好東西,蘭芷無需太用力,就能用刀片劃開青石板磚。段凌今夜若是不來,她便得靠這刀片逃生。以她的身手,加上出其不意的攻擊,只要不碰上向勁修和段凌這般的高手,她還是有把握逃出天牢。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蘭芷在昏暗的燭光裡,小睡了幾回。她不知道確切時辰,可第四次醒來時,她的身體告訴她,已過子時。
段凌還真沒來救她。或許是因為不曾抱期望,蘭芷也並不失望。她只是覺得有些可惜:好容易能進入虎威衛接近向勁修,卻沒法再待下去。她逃出天牢容易,可逃出天牢後,如何再找到方法殺向勁修,卻是難題。
蘭芷稍稍活動了下手腕,割斷了將她和中原人綁在一起的繩索,坐直了身體。她扭頭看中原男人,見他的臉上的血肉已經開始腐爛,幽幽燭光下,更顯得可怖,便是一聲暗歎。
這個男人和他的同伴值得敬佩,只是……她不該蹚這渾水。過往已逝,宇元國滾滾鐵騎之下,她不認為他們真能找回美好光明。既然他們的夢想本身便是個幻境,她又何苦為他們費心力?
可她終是意氣而為。或許是因為沒有她的參與,這個男人便不會被抓,不會受盡折磨。對於他,蘭芷到底有些負疚之意。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