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他正想找個法子試探司揚一二,不料這人倒是自己送上了門。
他沒等多久,便見到司揚行了進來。女人面色如常,就如平日一般朝他問禮。段凌也帶起了公式化的笑意:“司千戶莫要多禮,請坐。”
司揚道謝坐下:“這些日我都在操辦巧巧喪禮,實在忙碌,直至今日方才來見大人,還望大人莫要責怪。”
段凌不知她為何有此一說,開口卻仍是一番安撫,最後還道了句:“人死不能復生,司千戶節哀順變。”
司揚便很是應景嘆了口氣,卻是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黑色罈子:“大人,這是你要的龍鳳蠱。前些日蘭芷姑娘來取時,巧巧還沒有培育完成,本想著待蠱蟲成熟了再送與大人。現下巧巧死了,我也不會養這蠱蟲,只能將這半成品給你。大人若還需要,便收下吧。”
段凌的笑容微僵:他要的龍鳳蠱?
他細細回想,終於想起了袁巧巧曾經說過的話:“……我還養了一隻蠱蟲,名喚龍鳳蠱,將這蟲種入女子體內,可以殺死第一個與她交歡的男人……”
——無怪,無怪。那日蘭芷突然插手不讓他殺人,竟是為了這隻蠱蟲。
段凌指尖輕輕敲了敲書桌,驚訝發現自己似乎並不生氣。他只是想:阿芷還真是兩頭瞞呢。這邊騙他不讓他殺袁巧巧,那邊又假傳他命令,騙自己想要的東西。
——嘖嘖,真是讓人不省心。
只是,這蠱蟲如此效用,蘭芷費心思弄來……難道還打算自己用不成?
——這是想對付哪個男人呢!
段凌忽然便覺心中憤憤了,嗓子眼裡也堵著一口氣。卻是朝司揚一笑道:“難為你有心了。”
便有家僕前去將司揚手中的罈子接過。司揚見他收了蠱蟲,表情似乎輕鬆了些,又與段凌閒話幾句,這才告辭。
她一離開,段凌便喚來了府中老大夫。大夫將罈子從裡到外仔細研究,最終道:“大人,這罈子本身並沒有下毒。罈子裡面是一種蠱蟲,老朽見識淺薄,卻不知道這蟲子是作何用途。”
段凌這才接過那罈子,置於手中把玩,又喚來了親信,問道:“司揚這些天都幹了什麼?”
親信答道:“殺害袁巧巧的人名喚鄧文,他有一老母親,住在浩天城外郊杏花村,另有一相好,住在浩天城二十九街。司揚十天前去了趟杏花村,殺了鄧文的母親,八天前又去了二十九街,殺了鄧文相好。今日給袁巧巧下葬時,她將鄧文和那兩具屍體用麻布包裹,一併葬在袁巧巧的棺木下。”
段凌聽罷,竟是一聲輕笑。司揚這些行為似乎是在為袁巧巧復仇,可段凌卻不認為司揚真的相信鄧文是兇手。他覺得司揚定是懷疑自己了,現下做出此番舉動,不過是因為袁巧巧死者已矣,而她還要努力活下去,便也不想較真揪出他這個真兇。這麼拿兩個沒權沒勢的閒散人撒氣,是在向他表明態度,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她不會再追究下去。
這麼一來,今日她送蠱蟲來的目的也昭然若揭了。她在向他示好。
倒是符合這女人個性。段凌思量片刻,消了對付司揚的心思,畢竟司家雖然落敗,卻到底是一方大族,若無必要,他也不願招惹麻煩。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黑色小壇上,自語道:“一早才一起吃過早餐,卻不料,又要見面了呢,阿芷……”
蘭芷也不料剛剛分別,段凌竟又約她相見。任千戶擺著一副冷傲臉,將她送到了段府,管家則將她迎至府中小亭。段凌斜靠在亭中小榻上,手中拎著一小酒罈,正仰頭對著壇口自飲。
見到她到來,段凌微坐直身,將手邊的另一小壇扔給她:“上好的女兒紅,快來陪我喝一罈。”
蘭芷抬手接住,卻覺得手中小壇太輕了些。她的手腕輕抖,並沒有聽見壇中水聲,奇怪看向段凌。段凌笑眯眯回望,神情並無不妥,可蘭芷莫名覺得氣氛有些詭異。她拔開壇塞,便見到了壇底的一隻小蟲。
蘭芷:“……”
段凌笑意愈大,很沒誠心道:“哎呀,不小心拿錯了。”
蘭芷知道壇中小蟲是什麼。她去找袁巧巧時,便見過這蠱蟲,一心還惦記著它啥時能長成。後來袁巧巧被殺,她也不是沒有動過將它偷走的心思,可她不能確定這種幼蟲成效如何,就怕殺向勁修不成,反而引起他的警惕,這才作罷。卻不料,現下竟是會在段凌這裡看到它。
她找袁巧巧要蠱蟲的事,只有司揚知道。想來這蟲是司揚送給段凌的。段凌發現了她的欺瞞,這是來找她算賬了。
思及計劃已然無法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