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當著主子的面兒好好說,有什麼誤會攤開了來談談,咱主子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吶!您要是能把道理都給說出來,他難道還能強逼著你做什麼不成?”
昭陽妥協了,訕訕地跟著他往乾清宮去,一路上都在忐忑著一會兒見了皇帝該說些什麼,可更忐忑的是見到了他,他又會說些什麼。
她惆悵地想著,這孽緣怎麼就沒個完呢?還以為回了宮兩人隔著雲泥之別,大抵是再也見不上面了,什麼時候遠遠地瞧見他的身影,她一個人回想著當初南行時候的事兒也就算個念想。哪知道他那麼英明神武的一個皇帝,居然為了她做出這種事情,成日差大總管來司膳司擺臉色。
這算個什麼事兒呢?她發著愁,又沒得覺得好笑,這種矛盾的心情真是叫人不好受。
就這麼一路往勤政殿走,半道上遇見了佟貴妃。德安趕緊俯身見禮,恭恭敬敬地請了個安:“小的參見貴妃娘娘。”
他給昭陽使眼色,昭陽就在他身後跟著俯身行禮,只不出聲罷了。德安是皇帝跟前的紅人,在宮中頗有面子,就算面前的是佟貴妃,他也只是表面上恭敬就成了,要論真的,佟貴妃對他可還要客氣上幾分呢。畢竟這位御前大總管成日裡耗在皇帝跟前的工夫,可比她一介後宮貴妃要多上太多了。
德安熱絡地問佟貴妃:“娘娘這是去哪兒啊?日頭這麼大,您怎的不在甘泉宮歇著,跑出來受這罪吶!”
佟貴妃說:“皇上這不是南行回宮了嗎?政務堆積太多,忙得不可開交,這點你還能不清楚?本宮想著,既然皇上抽不出時間來後宮看看我們,我好歹也是個貴妃,皇后娘娘成日裡忙著抄經禮佛的,這不,我就做個表率,也代後宮的那些個姐妹們去關心關心皇上,也算是盡了我的本分。”
這點子事情,德安最清楚了。這些日子敬事房的來過,太醫院的來過,個個忙敲側擊的,多半都是出自這位主子的手筆。她可不是個安分人。
德安也不便多說,只笑了笑,極有眼色地誇讚說:“娘娘就是體貼,咱們主子爺知道了,也只會誇讚娘娘的一片真心。”
因著是要見皇帝,佟貴妃今兒可一看就是好生打扮過的,一身縷金繡蝶百花裙,鬆鬆的墮馬髻上簪著翠生生的碧綠如意簪,描眉塗脂的。她本就生得豔麗,這麼一打扮,直教人覺得豔光逼人,美得妖嬈。
她的貼身大宮女如意倒是眼尖,一眼瞧見了那個低頭畢恭畢敬站在德安身後的人,可不就是司膳司的典膳昭陽嘛!聽說前些日子皇帝南行,還欽點她隨行打點吃食呢。
如意拉了拉佟貴妃的衣袖,朝德安身後努努嘴。
佟貴妃這才仔細去瞧那宮女,低眉垂眼的,卻掩不去一身好皮囊。宮女素來是不能打扮得太顯眼的,否則就有奴顏媚上之疑,可那宮女不打扮也顯得清麗可人,就是……怎的有些眼熟?
佟貴妃頓了頓,問:“你是哪個宮裡的丫頭?”
昭陽心頭一緊,忙俯身說:“小的是司膳司典膳。”
如意也附在佟貴妃耳邊說了幾句,大抵是把她從前給佟貴妃做吃食的事講了。雖說這一年多每月皇帝去甘泉宮,昭陽都會偷著幫佟貴妃做吃食,可佟貴妃只在最初時見過她一面,後來根本沒再踏進司膳司半步,來的都是如意這跑腿的。因此如意與昭陽很熟悉,她卻是不記得這麼號人了。
前些日子就因為瀾春長公主要那羊眼包子的配方,結果她這一年半來都是請人代為做菜的事就露了餡,皇帝當時就拂袖離去,嚇得她連追都不敢追。緊跟著皇帝就去了江南,她更是連個討好的機會都沒撈著。但她也聽說了,皇帝知道那些菜都是這丫頭做的,南行居然欽點要她同去。
再一看,這丫頭生得還有那麼幾分姿色,她心裡就不舒坦了。
她瞧著昭陽,不緊不慢地問德安:“司膳司的宮女沒在那兒做事,怎的跟著大總管在宮中四處跑?”
德安笑著回答說:“主子這幾日才剛回宮,南行吃慣了昭陽做的菜,這下子剛回來,吃著司膳司做的東西不大習慣,心頭有氣,就叫這丫頭去罵幾句,消消火氣。”
他說得很有技巧,絕不給昭陽帶來半點麻煩,昭陽心裡很感激,面上卻也只是可憐巴巴地低著頭,十分配合的樣子。
佟貴妃心裡好受了那麼點,但仍然看她不慣,沒理會她,只說:“既是同路,那本宮就與大總管同行好了。”
她儀態翩翩地走在前頭,德安跟在半步之後,昭陽更是規規矩矩的,一句話都不說,只作影子跟著他們。
佟貴妃到底心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