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怯生生地不敢說話,連對著府裡的下人都比對他顯得親切,唯有晚間做噩夢的時候,最是纏著他。
左手臂一排排縱橫佈滿相同的劃痕,每月數次去血,舊傷痕未得痊癒,又添新傷痕,臂上斑駁的刀痕,已難以除去。
八年前若非他父親搶了這孩子生母留給她的治病藥,她也不會如此受病痛折磨。但藥已入他身體數十年,失去了最原本的功效,只能暫緩她的病發,卻抵不過她入體多年的毒性,病發的時間愈來愈頻繁。
或許是償還,又或許是憐憫,不知不覺之間,他越來越寵這孩子,幾乎什麼都是依著她的。想著或許找到可以醫治的辦法,若能讓她無憂無慮活至終,也是件好事。
時間一長,他發現了非常嚴重的問題,手裡的孩子性子越養越淘氣,連喝藥都要他想盡辦法,更不要說在藥裡參入血,她對血的味道尤為敏感,即便採用幾種藥草掩蓋血的味道與氣息,還能被她察覺,尤其隨著年齡的增長,如何能讓她沒有懷疑地喝藥成了他一樁心頭重事。
“你讓平月端的安神茶是給人喝的嗎?”十三歲小姑娘嘩啦推開書房的大門,跑進來大拍桌案:“難喝死了,誰家的茶葉,泡出來茶一股子腥味!”
景池珩揉了揉眉心,“又倒了?”
小姑娘眨著越來越漂亮的眼睛,全然褪去了幼年時初見他的害怕,撅了撅嘴:“喝了一半,倒了一半。”
景池珩無可耐何,罵又罵不得,打更打不得。平時稍微說了句重話就哭鼻子,要動手還了得。
“以後一定要平月盯著你喝完。”
作者有話要說: 當孩子養的,養著養著就成了心上人,也是一種。。。。。。咳咳。。。。。禁忌。。。。。。。
PS:正文還是上次講的,2號0時繼續更新。
☆、爭執(重修)
我前腳剛踏進屋裡,寧嫻熱切地迎了上來,“拿到了?”
我怒氣衝衝瞪她:“你看我的樣子像是拿到了麼?”
她眼中盛滿濃濃的失望,恨鐵不成鋼道:“一哭二鬧三上吊你不會啊——”
我倒了一杯水解渴,氣不打一處來:“你厲害你上啊!”
她兩手一攤,認真道:“根據我的經驗,你一鬧,景池珩就很沒有辦法,繼而你再使勁辦法軟磨硬泡,他定然拿你沒轍,解藥麼還不是順手就來的事。。。。。。”
我暗吐一口血:“你當救左拓是小事麼?萬一他領著族人去叛亂,我就成促他好事的罪魁禍首!憑良心說,景池珩的考量確實不乏道理。你知不知道我很為難,不知道幫你究竟應不應該!”
她眼中好似蒙了一層薄霧:“顧慮是因他不瞭解左拓。你們都不瞭解他,不知他吃過多少苦,身上揹著多少人的血仇、多少人死難瞑目的夙願。我初遇他時,他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看身前一眾乞丐搶著撿來的殘羹冷炙,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其實他已經餓得快要死去。但是他們都餓得快要死去,他卻沒有去搶,他是個善良的可憐人。左柘才不過五六歲的年紀就因道士一句不詳之言被驅逐,而他的手足左維,自出生受盡寵愛,又順理成章成為祺易主事。待左柘歷盡艱辛再回祺易,母族受盡左維壓迫盡數慘亡。左維沉溺美色、無治事之能,在位十年,失民心、失族地,而今族人盡言他為昏君。左柘心地寬宏為何不能成為祺易主事?”
誠然我對寧嫻之言感到震驚,可我無比清晰地知道一點:“若非因左維無能,祺易族也不至於被大榮征服,若有一日,左柘掌權,他欲獨立又該如何?景池珩告訴過我,很多事情往往不在個人的控制之內,擁戴他的人,在他□□之後,下一步必是用盡辦法擺脫大榮管轄。九州之地,五國並立,齊國野心勃勃,祺易地處嶺南,緊挨齊國,不是被大榮管轄,就是被齊國吞併,註定只能成為他國屬地。而若成為齊國屬地,對大榮穩定而言,十分不利。”
她冷哼一聲:“所以就這麼便宜了左維?”
站在皇帝舅舅的立場,他必然不能讓祺易的領袖很能幹,而站在祺易的立場,必然不能讓領袖無能。左維的存在於大榮而言利大於弊,而於祺易卻是大大的不利。我縱然同情祺易,可畢竟是大榮之人,自該以大榮利益為先。
“辦法也不是沒有,只要左柘永不獨立,以你所說他心地寬宏,皇帝舅舅或許會推他為祺易主事。”
她沉默而不語。
我抓住她的手,一陣激動:“你就這麼喜歡左柘?喜歡到要跟她一起叛國?話說回來他長得如何?比楚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