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名氣的錦緞世家。
我問謝鈺:“我們一定要住這裡?為什麼不住客棧?管家給了你多少錢?”我原以為謝鈺安排的是一家豪華客棧,沒想到是一戶豪華世家。我深知但凡是個豪門,都有本厚得堪比枕頭的難唸經。這戶立足玉陵數十年不倒的錦緞世家,內中的關係想必複雜。隨便挑個客棧都比住這種地方好多了好嗎?
謝鈺:“。。。。。。”
王府闊綽,堆山鑿池,起樓豎閣,門欄窗隔俱是細雕時的新花樣,一色水磨群牆,下面白石臺階,鑿成西番蓮花樣。雪□□牆,下面虎石砌成紋理,佳木蘢蔥,奇花燦爛,青溪洩玉,石磴穿雲。
謝鈺一路跟隨而來,我進屋坐下,瞥眼他駐足在門口,挑眉問:“他還有什麼交代你一併說清楚。”
他倚著門,一字一句道:“第一,王家的事不要插手。第二、不可怠慢學琴。鑑於前幾日舟車勞頓,後天開始練習。”
關於學琴,我曾多次與景池珩進行交涉。可惜至今沒有讓他妥協的記錄。交涉不成功,我的後備做法是毀琴不爽。誰知在我成功毀掉第十六把琴,以為他會恨鐵不成鋼又無可奈何地放棄時。他卻只揉了揉眉心,告訴我琴房裡備著四十六把,叫我再接再厲。
天生不通音律是我的錯?至今學不好怪我不用心咯?
我甩手扔杯子跟他說:“滾!”
平月安慰我道:“您才疏學淺的名聲舉京城聞名。韓丞相與太尉府的千金成日拿這事做笑話,背地裡沒少拿這個事情與其他小姐一同嘲諷您。奴婢以為,咱們郡主再不濟,總有傲氣與骨氣的……”
我冷眼睨她:“要不你也滾?”
她:“……”
我坐不住屋子,第二日便跑去宅裡溜達,繞過曲折遊廊,見一個少年執筆在池邊畫畫,看架勢應該是府裡某個公子。謝鈺昨日給我科普了一番王家族譜,我感慨景池珩把別人家弄得這麼通透的同時,稍微記了記。譬如王慎之有過三位夫人,膝下五子四女,如今是當家主母林氏的是王瑾誨的親生母親,王瑾誨在家中排行第三,上頭異母的兩位兄長,最年長的那位身患隱疾常年居住在別院,另一位則在家助王慎之料理生意。下面兩個幼弟,才不過八/九歲的年紀,妾室所出。
我一眼就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王瑾誨,因為謝鈺說他不擅經營,尤喜書畫。
遠遠瞥見一眼,循著幾眼的記憶能將人的樣貌描繪至紙上,我不會畫,卻不代表不會欣賞:“功底不錯。”
“在下未得姑娘准許便將姑娘入畫,請見諒,”王瑾誨謙謙君子拱手作揖:”實在因為姑娘長得好看,在下不由自主地畫了。姑娘是近日家中來的那位貴客?”
“我看起來不像貴客?”
他白皙的臉染上緋紅:“景小姐是看起來不像玉陵人,不知來自何處?”
我吃驚:“你父親沒有告訴你?”
他輕輕搖頭,優雅地放下手中執著的繪筆:“並無,只說是貴客,需家中好生招待。我家沒有景姓的親友,姑娘看著也是十分面生……我,也只是好奇……”
“許是我家旁的親戚與你家有生意上的往來。至於哪裡人?……不過是個地方,沒什麼值得講的。倒是你方才說要我見諒。。。。。。。嗯。。。。。。”我手指石桌上的畫像,眉眼滲笑:“此畫贈我如何?”
“這……”他臉頰緋色更甚,神色猶豫,精緻繡紋衣袖下的手不自覺地動了動,眉頭微皺,似乎十分捨不得。
☆、喝酒
“這……”他臉頰緋色更甚,神色猶豫,精緻繡紋衣袖下的手不自覺地動了動,眉頭微皺,似乎十分捨不得。
我最討厭磨磨蹭蹭的性子,打斷他:“回頭再畫一幅就是了。難道吝嗇筆墨?你家不是很有錢麼?”
他慌張解釋:“不不不,只是因為此畫作得粗糙。不如這樣,我另外作一副送給景姑娘如何?”
平月小聲嘀咕:“上回公子說給您畫像,您不是不讓他畫麼?您又不缺畫。。。。。。”
我扭頭,蹙眉瞅她:“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大點聲再來一遍!”
她兩條腿瞬間一軟,趴地上:“奴婢錯了。”
晚間,一隻遊隼掃過梨樹飛入窗戶,兇猛的勢態在進屋後驟然變得溫馴。
景池珩最愛拿它給我傳訊。
我取出遊隼腳上捆紮的布袋,掏出袋裡的東西,一塊精緻的勾玉,繫著流蘇。同時見一張小紙片飛出來,紙上筆勢豪縱兩個字“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