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對兒女的親近恭順總是受用的。
顯隆帝自是欣然允准。
稍事休整後,第二局再戰。
望著對方全新的陣容,熊孝義幽怨而憤怒地瞪向場邊的雲烈——
什麼破烏鴉嘴!
對方四人中就有兩位殿下親自下場,這就真真是在欺負人了。
可皇帝陛下都允了,誰又敢喊一句“不公”呢?
因對方臨時換上兩尊輕易動不得的大佛,熊孝義自不敢再如上一局那般大開大合,生怕一個不慎衝撞了兩位殿下貴體。
畢竟皇帝陛下還在旁邊看著呢,若因他之故導致兩位殿下有個什麼閃失,這罪名只怕誰都摟不住。
連熊孝義都縮手縮腳,他隊友自是愈發“出工不出力”地糊弄場面,於是第二局毫無疑問輸得一敗塗地。
這次他再回到場邊時,就如打了敗仗的潰兵,蔫頭耷腦,大黑臉上佈滿灰溜溜的喪氣。
羅翠微心下不忍,柔聲寬慰道:“熊參將不必在意,只是玩樂,輸了也沒關係的。”
對方那麼明目張膽地不要臉,一氣兒出了兩位殿下親自下場,換誰都得忌憚三分,實在不能怪熊孝義。
“還有一局,若是輸了,你就等著做熊肉乾,”雲烈卻一臉冷漠地負手而立,半點溫情都沒有,“對面只不過換了兩個人,就把你打成這副慫眉搭眼的死樣子,要你何用?”
熊孝義有些不忿,咬牙低嚷:“說得倒輕巧,那倆人跟瓷像有什麼兩樣?若一個不留神給碰碎了,我……”
雲烈冷哼一聲,雖沒有多說什麼,可那毫不遮掩的鄙視之情卻溢於言表。
“你行你上啊!”熊孝義不服氣地吠道。
他只是個小小的中軍參將,哪敢在陛下面前對兩位殿下當真動手,又不是想死得忙。
“好啊。”雲烈垂眸捋了捋衣袖,舉步便向顯隆帝所在的那間錦棚去了。
走了幾步後,他回頭看了羅翠微一眼。
墨黑如曜的眸心裡隱隱閃著安撫的淺笑,似是在說——
別擔心,我會守好你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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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局陣勢一擺開,眾人就心照不宣地無聲笑開。
先前還有一些人在旁打混玩鬧,並未認真觀戰,此刻卻全都不約而同地往場邊圍欄處擠去。
不過小小一局馬球賽,竟一氣兒下場了四位殿下,如此隆重的場面當真是千載難逢。
雲烈與雲沛著黑衫,雲汐與雲煥著紅衫,涇渭分明,執杖相向。
兩位領軍的殿下,與兩位協理政務的殿下,端坐馬背時氣勢卻頗有點勢均力敵的意思。
畢竟雲烈久在臨川,以往就算偶爾回京,也不大愛在外與人走動;許多人雖也隱約聽聞過他在西北邊境上的赫赫威名,卻因從未親眼見過任何蛛絲馬跡,就不免有些“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的揣測。
此時近午春陽通透的光芒灑在雲烈淺銅色的面龐上,無端浸潤出一種別樣的英華。
他的身形並不像熊孝義那般壯碩,卻比熊孝義高出小半頭,端坐在馬背的身板挺直如參天白樺,很是打眼。
他的面龐迎著光,五官被那金燦燦、融融亮的金暉細細勾勒一遍,倍顯深邃,透出一股子狂肆、剛猛的俊毅。
許是方才換衫時沒;留神,此刻有一縷稍顯細碎的發自他額邊散落下來,略略遮住泰半左眼。
劍眉微揚,星眸流光,意氣風揚,豪情崢嶸,似少年郎。
羅翠微遠遠望著他,心下一顫,唇角彎彎成甜月牙。
她覺得,自己可能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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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了馬,雲烈整個人的氣勢又完全不同了。
那是林間猛虎獵食時的模樣,足夠凜冽,足夠耐心,足夠狠戾。
遊刃有餘地策馬進退,指揮若定地排程隊友,揮杆時的從容與精準,一舉一動都鮮活、生動且勢不可擋。
那柄長長的馬球杖在他手中,如一柄無堅不摧的戈矛,所到之處,敵方潰不成軍。
那顆小小的馬球在他眼裡,似是萬軍之中的敵酋首級,任何試圖圍追堵截的決心與行為,都無法攔阻他的攻勢。
可細察之下,他又絕非全然冒進的。
偶爾雲沛交換一個眼色,或以臨川軍慣用的鳥哨傳音向熊孝義發令,適時以球杖頂端輕擊鄭秋淇的馬。
所有人都被他在合適的時機調動到合適的位置,原本一盤散沙的黑衫那隊,在最短時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