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上頗有鑽研,方才叫你過來,就是想請你幫忙看看是有哪裡不妥。”
高展訝異抬眼,一時無話。
“你千里迢迢來臨川,難道真就只是為了應我家微微一個人情,來幫著建完座宅子就打道回府?”雲烈淡淡哼了一聲,似乎早已洞察了許多玄機。
高展愣怔好半晌後,認輸一般笑嘆:“難怪臨行前二哥交代我,昭王殿下行事貌粗實細,一定會過問我真正的來意。”
“不枉高瑜做了這麼幾年的皇城司指揮使,看人倒有幾分眼水,”雲烈眉梢淡挑,神色平靜,“敞開說吧。”
雖說高展名義上是應羅翠微之邀前來的,可賀國公府在朝中從來都被算作桓榮公主雲汐那一派的,如今高展孤身來了臨川,雲烈不可能不過問他的意圖打算。
他將話挑得這麼明,高展也知糊弄不得,便坦誠道,“我自幼不愛讀書,也無心致仕,上頭五個兄長全都成器,襯得我在眾人眼中活脫就是一個紈絝米蟲。”
“雖說是小微……不對,是王妃殿下,她相邀在前,原本我是隻打算來應了這個人情就走的,”少年兒郎澄澈的笑眼中閃動著淡淡希冀的光芒,“上個月時,風鳴告訴我,臨川這頭髮出了招賢令。”
京中誰都知道,賀國公府小公子集闔府上下寵愛於一身,上頭又有五個出息的兄長頂著滿門榮光,他只需衣食無憂地過完這一生就好。
可他顯然並不想錦衣玉食地碌碌至死。
“不管殿下信不信,此次我來臨川,半點無關我家府上是何立場。”
高展站起身,對雲烈執禮道,“我不知自己算不算‘賢能’,若殿下願給這機會,我……”
雲烈以指節輕叩桌面,下巴指指沙盤:“你擅營造,臨川就正好要建城。賢能不賢能的,做了再說吧。”
“多謝殿下。”
“一碼歸一碼,有件事咱們得先說在前頭,”雲烈神色凝肅地看著他,冷冷道,“好好做事,別沒事盯著我家微微瞎打量!”
第61章
雖說高展對各式營造之法的鑽研只是出於愛好,但正所謂“九層之臺,起於壘土”,這畢竟是除了“酒”之外唯一能讓他專注的事,多年下來終究還是有所積澱。
讓臨川這堆不通營造的門外漢們困惑多時、又始終說不出是哪裡不對的那個癥結,高展在看到那個沙盤的瞬息之間就已瞧出了端倪。
九月初五一早,雲烈將自己最倚重的幾個謀士召集到小院,圍著沙盤靜候高展指點迷津。
“城防,”高展以手指虛虛劃了劃沙盤的邊沿,矜貴俊秀的面龐上是前所未有的凝肅與篤定,“這座城距離前線防區不足百里,可這營造規劃裡竟完全忽略了城防。”
高展以指尖在沙盤邊緣的木框上輕叩兩下,加重的語氣,“照目前的這種規劃,若前線失守,這座城就會脆弱得像顆被剝了殼的雞蛋。這件事,你們都沒有想過的嗎?”
眼前這座沙盤上的佈局無一處考慮到城防問題,按理說並不是個難以察覺的缺陷,可雲烈與他的部屬皆出自臨川軍,守護臨川防線是他們的職責,也是他們的尊嚴,誰會沒事生出“若咱們將前線丟了……”這種觸自家黴頭的想法。
正是這種“當局者迷”的態勢,使他們都能察覺似有不妥,又誰都說不出究竟不妥在何處,便活生生在建城規劃上原地打轉了近半年。
今日高展一針見血地指出這個問題,終於解開了新城籌建的最後一道迷障。
撥雲見日。
“原來如此,受教了,”宋玖元向高展執禮,接著又忍不住笑了,“不過,高公子該慶幸今日那頭熊不在,不然……”
雖大家都明白,高展只是冷靜客觀地從營造規劃的角度預先假設一種可能性,道理都對,可若這座距防區百里的新城也遭受了外敵攻擊,那就意味著臨川軍已全員殉國。
對臨川軍來說,這種假設若是成真,那可算是倒了血黴了。
好在今日在場幾個都是文弱謀士,性子也相對冷靜自持、不易衝動;若這種話被一點就著的熊孝義聽了去……嘖嘖。
其他人顯然也想到了熊孝義那脾氣,紛紛跟著笑了起來。
高展被笑得一頭霧水,滿眼疑問地看向宋玖元及眾人,“那頭熊?是說中軍參將熊孝義嗎?”
眾人齊齊點頭,笑得愈發肆無忌憚。
“若熊參將在,”見眾人只顧笑,卻不再答疑,高展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雲烈,“他會怎麼樣?”
雲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