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顏說:“你答應我,不管怎麼樣,不要找他報仇。”
左蒼狼不明白,問:“什麼?”
冷非顏說:“沒什麼。我好累,藏歌,抱我一會兒。”
藏歌答應一聲,反手把她撈進懷裡,說:“我們去找大夫。”
冷非顏說:“嗯。我受傷也就罷了,好歹也殺了這麼多人,總算不虧。你們倆啥也沒幹,怎麼也傷成這樣?”
藏歌想笑,眼中卻有一行清淚,滴落在她臉頰,說:“你還有臉說,擔心死我了。”
冷非顏說:“你以後,勤練武功吧,要保護別人,只能變得很強大,很強大。”
藏歌說:“嗯!等你傷好,我們就成親!”
冷非顏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說:“你爹孃樂意嗎?”
藏歌為她攏緊衣裳,說:“不樂意也管不了了,以後若是還能再見面,要打要罵也都隨他們吧。”
冷非顏笑,說:“還是不要了吧……你這麼廢,嫁給你老子太委屈。而且萬一哪天看膩了,要換也麻煩……”
藏歌揚鞭打馬,說:“怎麼會,我去學易容,如果你看膩了,就一天換一張臉。”
冷非顏一笑,又抽氣,說:“他媽的,別惹我笑。”說完,她靠在他懷裡,那彩霞墜入她的眼眸,玫麗無比。
馬又行出三里地,前面就是一家醫館,藏歌說:“到了!我過去叫門!”
他抱著冷非顏下馬,幾乎是砸門進去。大夫一見三人都嚇了一大跳,忙讓小童為他和左蒼狼止血。左蒼狼指指藏歌懷裡的冷非顏,說:“我們不要緊!先看她!”
大夫伸出手,為冷非顏診脈,許久,他說:“你們……老夫雖然號稱活死人、肉白骨,但你們也不能真的抱一個死人前來求醫吧?”
一片沉靜,左蒼狼問:“什麼?”
大夫說:“她死了。”
左蒼狼用力推開他:“你說什麼?!”
大夫嘆息著搖搖頭,她撲過去,那皓腕體溫仍在,而脈博跳動已停。朝陽初升,陽光又透過窗稜。左蒼狼把手按在她心口,輕聲喚:“非顏?”
那個人唇角微挑,似笑非笑。
朝陽初升,陽光又透過窗稜。晉江城郊萬物都披上新綠,花香鳥鳴。
又是一年春臨。
☆、第 90 章 回宮
左蒼狼只覺得冷,那種滲入骨子裡、無藥可救地冷。
然而她沒有夢見過冷非顏,此生再也沒有夢見。也許她這樣的人,身死魂空,是不願入故人之夢了吧。
慕容炎回宮之後,直到天色大亮,端木傷終於來報:“陛下。”
那時候慕容炎正在棲鳳宮,抱著宜德公主。宜德公主不愛哭,看著他的時候黑幽幽的眼珠轉啊轉的,透出幾分機靈勁兒。慕容炎雖然對慕容澤寄予厚望,對這小公主卻是很寵愛。
這時候看見端木傷,他把小公主遞給姜碧蘭,問:“何事?”
端木傷低著頭,說:“回陛下,我等在南門本已圍住冷非顏。但是……”
慕容炎說:“但是?”
端木傷說:“但是前太尉左蒼狼攜聖旨前業,稱陛下令我等放冷非顏出城……所以……”
左蒼狼這三個字,像一根刺,旁邊的姜碧蘭抱著宜德公主的手不由一緊。慕容炎說:“所以你們放走了她。”
端木傷跪在地上,雙手呈上聖旨,說:“我等不敢違逆陛下旨意。”
王允昭趕緊上前接過來,只看了一眼,就認出是矯詔。慕容炎沒看——他自己有沒有下過這道聖旨,自己不知道嗎?
他說:“慕容若同他們一起?”
端木傷趕緊說:“只見冷非顏、藏歌和左蒼狼,並不見慕容若。”
慕容炎嗯了一聲,說:“如此看來,他還在城中。你等繼續追捕,這次如果再失利,恐怕就沒有理由了。”
端木傷額上全是冷汗,本以為此事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想不到慕容炎這般輕易地放過了他。他磕頭:“草民定當全城搜捕,活捉慕容若!”
慕容炎說:“擒獲就好,活不活捉,就無所謂了。”
端木傷得令,回了一聲遵命,起身緩緩後退,出了棲鳳宮。他剛一走,姜碧蘭就上前,笑著說:“陛下,先用點粥吧?臣妾昨天夜裡就命人熬了鹿茸……”
話沒說完,慕容炎說:“不了,孤還有事,晚上再來看王后。”
姜碧蘭還要再說什麼,他卻伸手,輕輕颳了下